如果说不平常之处,就是洛阳有个花神白牡丹。白牡丹大限已至,这不是武皇责任,但假如没出这件事,白牡丹可能享尽天年而去,洛阳牡丹也无绝迹之患。武皇之举,造成后果就是让白牡丹在大限来临之时提前散功,让牡丹花在洛阳城外山野中破土而出。武皇多事未必知情,而白牡丹知情却自择。
梅振衣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有什地方不对劲。身为人间帝王,武皇有出神入化神通,又执掌人皇印这种神器,以神通下圣旨,所作所为就变性质,世间行事却无法以世间法度衡量。有个朦胧念头在他脑海中纠结,时之间却想不明白。
知焰在旁提醒道:“真要去话,切不可露出本来面目,否则会连累你梅氏满门。”
梅振衣下意识答道:“就是这样想,所以先离家出城。”说话同时挥拜神鞭,鞭身化为白雾收走面前几朵牡丹花,然后白雾从自己周身卷过又缩回袖中。再看梅振衣脸上多出很多条诡异花纹,连衣服都变,浑身上下服色布满花瓣状纹路。
这副模样别说其他人,连知焰都快认不出来,她噢声又道:“呢?你给也变个样子。”
应行冠礼赐字,这次来正好,就在洛阳邀集长辈行冠礼。”
古时冠礼是要有长辈在场,还有个赐字仪式,古人有名有姓,还有字有号。现代汉语已经混淆,但在传统中,“姓名”与“名字”是两个概念。柳伯舒门生狄仁杰恰在京中,也参加梅振衣冠礼,赐字“放为”。
经过这个仪式,他就算可以自立门户成人,姓梅名振衣字放为,因为他曾拒绝为朝官,同时又是修仙之人,这个字起还很贴切。古人字与名是有联系,不是随便取,梅振衣名与字都出自《楚辞·渔父》中段典故。
冠礼之后,梅振衣与知焰离开洛阳,行至城外,见山野中点缀牡丹花树,他忍不住怅惋驻足。知焰道:“振衣,波若罗摩花开还有两年,你既然在洛阳留这些时日,也应该回芜州探望家人,然后再去昆仑仙境接阿斑。”
梅振衣点头道:“理应如此,但想在这里坐夜。”
梅振衣:“你不必去。”
知焰:“虽不赞同你闯宫质问
知焰:“那好吧,陪着你。”
他们在丛牡丹花下坐下来,晚风微凉吹过花丛,山野中有淡淡清香。当满天繁星闪烁时候,梅振衣站起身来回望着远处洛阳城。知焰叹息声道:“你是不是想闯皇宫?白牡丹临去之时求过你不要这做。”
梅振衣:“就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想当面质问武皇。”
知焰:“以你修为闯不进去,就算你能见到武皇,又想怎办?”
对啊,梅振衣就算见到武皇,又能说什?说武皇不能下旨让西苑花开?还是说她不能贬牡丹出洛阳?就算不该贬吧,如今已赦,身为帝王这种事很平常。就算她不是帝王,以人间法度而言,能怎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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