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桂花奶奶说话声音很小,像是不自觉地呢喃。静会儿,她拉住女儿手,仰着脸问她,“不是只是感冒吗……噢,念念给他量量,还有点儿发烧……怎,就走?”
说最后句话时候,桂花奶奶眼睛看向沈识檐,可能是因为这屋子人里,唯独他是个医生。沈识檐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信任,看到期待,还有泪水。他蹲下动作显得艰难僵硬,握住那只已经显出清晰血管脉络手,他费好大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句话。
“老顾输液过敏,没抢救过来。”
他看到那双眼睛闭瞬,又睁开,变得像是漫大雾般混沌。他被生疼酸涩感觉堵得无法再开口,就只得紧紧地攥着她。
老顾女儿又哽咽着解释些,沈识檐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抬起头。
“你上学没学过吗。”
“不是故意,”年轻医生拼命摇着头,“沈医生……认识顾大爷,不会害他,是……他看他孙女睡着……就让不要做皮试,快点输完……觉得昨天都输天,又没事,就……对不起……真对不起……“
沈识檐动不动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解释、忏悔。默半晌,他颓然松开他。这个人还穿着身白大褂,几乎每天都看得到衣服,这会儿却刺得沈识檐眼睛生疼。
转身前,他说:“脱这身衣服吧。”
这世间有那多种职业,唯有医生,是负责修补生命。而没有任何条生命,担得起“对不起”三个字。在疼痛与麻木中,沈识檐想起来,是他父亲曾这样对他说过。
手里那只手忽然动动,面前人也不再安静地坐着,似是挣扎着要起身,沈识檐匆忙扶住桂花奶奶。
她却拍拍他手,说句:“去看看他。”
老顾葬礼办得很低调,除开三瓶好酒,郑熹微带来大篮白菊,就没再添什别。酒是沈识檐洒,因为桂花奶奶说老顾最爱跟他喝酒,时常念着、想着。
“下子喝三瓶,可是对身体不好。”桂花奶奶抹抹眼角,叹声气,“可是又心疼你个人走,就多给你拿点,你解解馋,但最好留点在身上,想喝时候喝。”
沈识檐看着那滩酒渗入地里
老顾儿女很快就赶到医院,他们没有在大晚上惊动桂花奶奶,顾陈念妈妈去四合院陪着。
当医生这多年,沈识檐第次提前交班。在办公室脱衣服时候,他忽然就没力气,瘫坐般滑到地上。
桂花奶奶爱犯高血压,而且腿不太好,所以晚上时候大家没有叫醒她。到第二天早上,瞒不住,老顾女儿才在她醒来时轻声对她说:“妈,爸走。”
当时沈识檐也在,或者说他晚上都没有离开老顾家。因为怕桂花奶奶情绪太激动,再出什意外。
已经布满褶皱眼皮颤颤,很久,老人才抬手,拢拢耳侧还未梳整齐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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