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那边，你平常没事也要打个电话问候
下。毕竟还是你爸爸，将来你还是要管他
。”
“知道知道。”
“他跟你要过钱吗？”
“没有。”他撒谎。
“你关注
抖音号哦。”她又笑起来，“们在家经常学新。你们小区里那些人跳都太过时
。下次来，得好好教教她们。”
妈开始跳广场舞。平常打电话，提起来就是“们”如何如何，常常在朋友圈发她跟有名老师合照。他们还有个专门App，是广场舞组织社交平台。他也下载那个应用，看到她发视频，加几层美颜滤镜，头上贴着毛茸茸卡通兔耳，音乐就是楼下天天放耳熟那几首，脸上磨皮磨得看不出年纪。上个月，她来小住几日，就迅速地跟小区广场舞组织接上头。
“她们跳得太差，那些曲子都过时。”吃晚饭时候，妈妈说。他租房子客厅很小，摆钢琴就没地方摆餐桌，两个人窝在茶几上吃饭，个坐沙发，另个只能坐地上。茶几又圆又小，两三盘菜就摆满。电饭锅搁在地板上，腾腾地冒着热气。
她来这个城市是为参加同学女儿婚礼，不顺路来看看儿子，仿佛说不过去。吃饭时候，她就聊她们跳舞事，他耐心听着，听着听着居然有丝兴味，过去他不知道广场舞有着严密组织。那
烂，还有组织。
“当然啦。”她说，“各地都有组织，有老师带着。你关注抖音吗？那上面也有们跳舞视频。有名几个老师都见过，比你年纪还小呢。”她放下碗，拿起手机，翻出些合照给他看，合照对象有男有女，确实都很年轻，他个也不认识。妈妈个个地给他介绍，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又强调遍，都比你年轻，都是大明星，哦，这个刚生完小孩。她对这些广场舞老师兴趣非常浓厚，花边八卦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说起来仿佛介绍自己家小孩。
她把自己抖音账号告诉他，让他去关注下，又问：“你有没有抖音号？”
她拖着行李箱进站去，背影和从前样瘦而窄，被敞开大门口吸进去。叫车还在等，司机催他快点，这里不能久停。他上车，就接到物业打来电话，说昨天有人投诉你钢琴扰民，通知单贴在你家门上。
他
“没有。”
又开始热心地介绍抖音有多好玩。他觉得，跟妈妈说话就好像伸出只网子想捞鱼，却只在水面上漂来漂去，撩起浮泛水花，鱼都在下面呢。住两天她就走。
走那天，他打个车，陪着她直送到高铁站。下车，箱子拎到路边，正要道别时，妈妈忽然按上他胳膊，他顿时觉得像被咬住似，强忍着才没甩开。她说：“你春节回家吧？”
“没事就回去。”
“你齐叔叔做饭特别好吃，在家都是他做饭。”她没头没脑地来句，“春节回家不要买年货什，们都预备好。”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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