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汽车,费力地将手伸进口袋,去摸车钥匙,没摸到,换个口袋再摸,最后连T恤胸前那只小口袋都找过。车钥匙落在家里,想起来,就在玄关鞋柜上,出门时满心想着怎才能躲过监控,现在好,还得回去拿钥匙。
瞬间就做出决定,就把她留在这里——不能再冒次路上被人撞见风险。
把她拖到后备厢与墙面之间那道空隙里,让她靠在墙上。身体还没有完全僵硬,她坐下来,眼睛半睁半闭,像个坏掉大布娃娃。克制住自己,不要狂奔,不要狂奔。即便在深夜,车库里没人出入,也说不准上楼去拿钥匙这会儿工夫就有人发现她。那故事就结束,在这里结束,在那里开始。对未来早有心理准备。早在今天之前,很久以前,就知道,会把眼前切全毁掉。
六个月过去,还没找到新工作。
人不得不工作,才能获得食物和住处,简直连草原上狮子都不如。绝没有看不起狮子意思,相反,认为野生动物更有生命尊严,它们觅食、喝水、睡觉、交配,切以实际需要为准。它们不浪费食物,不虚耗体力,也不制造除排泄物之外任何多余东西,让世界充满光鲜亮丽无用之物。它们空闲是真正空闲,徘徊在饥饱之间,它们不知道什叫作无聊——或许对动物们来说,无聊正是至高享受呢。
度过六个月失业生活之后,些变化缓慢地发生。开始混淆白天和黑夜,深夜无比清醒,傍晚却困得不行。睡眠混乱,三餐不定,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饱足,可以整天不吃饭,然后大吃大喝,像只骆驼似储存能量,区别在于骆驼能穿越宽阔沙漠,而走过最长路不过是从床上到马桶。被褥、枕头、电脑和手机等等构成生活堡垒。租来这套室厅,床面积占到卧室大半,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床上,床上混乱、拥挤、温暖,又含着某种拒绝和否定意味。知道,日上三竿还不起床,这是罪恶,是不应该,才二十九岁,生活还有无限可能,不应该躺在床上发呆。试图理智地看待眼前境况,却意识到在千百种无限可能中,终究人只有条路可以走完,而旦选定,其余可能性也就随着时间,陆陆续续地消失。
简历每天都发,面试机会却很少。有那几次,走出利刃般指向天空写字楼,在满天满地灰霾中长出口气,记不得自己刚才说什。那些交谈飘荡在空中,是皮影戏里人物在讲话,遍遍地用华丽夸张语言涂饰自己,好像往蛋糕坯子上抹奶油,抹得又厚又平,再挤出朵朵浪花,点上几粒樱桃和碎巧克力。所有人都在努力地装饰属于自己那块蛋糕,让它越来越复杂而完满,而却日益剥落、陈旧、斑驳,像堵废弃无用墙。他们总对说,有消息会通知你。直都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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