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浸过她鼻尖。她眼睛是睁开,脸上还是那副有些迷乱表情,就跟最后次看到她、烧杯从她指间滑落粉碎在地时候样。她头发也浸在里面。她不由得让想起被困在琥珀里苍蝇,当然,那和眼前场景是回事。蜂蜜,众所周知,是所有软物质中最不易腐败,因此它是很好防腐剂。把团肉——也就是尤多霞现在状态——放在纯净蜂蜜里,它会几乎无限期地保存完好。
完好是相对而言,不会毛毛躁躁地用这个词来形容亡妻。但是,躺在那里,浸在金色液体里,她确实是在抵抗衰败,而且成功,毫无疑问。她肉没有收缩,嘴唇没有干枯,也没有你在尸体上通常能见到那种浮肿和苍白。硬说有点变形之处话,也只是光线在那金黄色液体里折射出来效果,调整而非扭曲她下巴轮廓、她鼻子角度,乃至她眉头。不得不说,她如既往地美丽,而且看来会直保持下去。这完全就是她直想要:在黄金浴缸里冻结住她青春,不再畏惧变力,不怕土软弱,不怕水恶意,不怕气折磨,不怕火强力。猜,人能否实现所想,都取决于你想要什以及你打算付出多少来得到它。就她例子而言,付出代价就是死亡。但活着对她来说其实也没什乐趣,因为活着她直在担忧失去、改变、退化和腐败。此时此刻,真想坐下来写篇论文,好好谈谈这个主题。终于给她她想要,青春永葆,以死亡为媒介,通过移除内火(变化催化剂)而生效。如果能亲眼瞧见话,她肯定会高兴得不得。当然,你不能什都得到,而她更在乎是她肉体,而非灵魂(找不到更好词)。忍不住笑起来。这就是炼金术,想。
站在那儿看她好会儿,直到有件事终于穿透厚厚脑壳,进入意识。那就是,之前在走廊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响,到附近时达到最响,然后静下来,这意味着发出脚步声人停下来,就在这间浴室门外。考虑到亲王死去妹妹就在这儿——你肯定会派人把守——不得不得出个痛苦而耻辱结论:只能认为被派来看守这里筐盔佬跑开会儿,上厕所之类,而在这段时间里溜进来,关上门。现在守卫回来,却把自己困在这儿,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脱。
蠢货,想。
嗐,别无他法。走向门边,用拳头打起门来。
真希望能在门另边,看看那个可怜虫表情。那守卫肯定知道他守这间屋子里放着个死去女人。屋内响起大力敲门声,也就是说——等他来开门时候肯定已经缓过神来,因为他脸上是那副筐盔佬典型表情:死气沉沉,呆头呆脑。他认出,当然,他们都认识。
“抱歉,”说,“肯定是在哪儿拐错个弯。你能告诉怎去后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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