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吗?”隔好会儿,听见甘柠真声音,像是从昏暗湖里轻轻浮起来,湿淋淋,叫人心颤。
这简单问题,竟是仍不能给出答案。
什是呢?你爱上是怎样呢?你自己清楚?站着原地,垂下视线,望着甘柠真在湖水中忽而闪亮,忽而熄灭倒影。
如果你爱上只是个倒影。
甘柠真似乎预感到什,方才绽开笑容冻结在嘴角。
谁又能真正听清流逝声音呢?
雷猛悄然退下,收住脚步,望向前方。
暮色苍茫,湖水模糊,望见甘柠真孤独而苍白背影立在水榭中,像片不会融化雪。
整个碧落赋被重重叠叠法阵围住,如同笼在透明大罩子里。到处响彻着法阵轰鸣声,罩子颤颤,闪过缕缕刺眼光,可以望见外面扭曲咆哮虚空,黑压压风,bao卷起雪亮雷电,像疯狂猛虎冲撞在法阵上,炸开团又团光火。
甘柠真也被光火映照得阵亮,阵暗,似在天崩地裂中摇晃。
雷猛领命先行,负手走在他身后,步履无声,倾听幽幽流水响动。
水声时轻时疾,萦绕心头,温暖又模糊。恍如在深夜大海上,在飞扬剑鸣中,在翡翠河荡漾波光里。
那是过往流逝声音。
“如果那晚,没有大雨和洪水……”听到你声音,听到从你发尖滚落最后滴水珠,悄悄碎裂声音。
声音并不大,却是人生中最沉重回响。
“好久不见,柠真。”过会儿,低声说道,“来之前,犹豫很久,到底该不该来。”
甘柠真不安地望着,声音像悲凉而清冽湖水:“你怎?”
“柠真,来这里,是为杀公子樱。”抬起头,艰难地说道,不愿意谎言相欺。也清楚,柠真并不知晓公子樱和碧潮戈决战,但与其让柠真在两难
远远地望着甘柠真,动不动。
就这静静地,望着,没有挪动脚步。如果可以为你停留次。
不知隔多久,好像是个时辰,又好像是天。其实并不在乎有多久。
甘柠真忽而转过身,瞧见,下子痴。
想开口,又不知说些什,最后,也只是沉默地听着法阵轰响无休无止,惊如炸雷,淹没所有声音。
如果当时,如果伫立在翡翠河畔你,如果转身走向鲲鹏山巅,如果在洪水淹没之前,能给你想要答案……听到那些声音,点点滴滴,去不回,再也不是你想要等待那个少年。
穿过溶洞,穿过天罗地网,穿过碧落赋忧伤凄迷山水,穿过心底最深最隐秘伤口。
向你而来,却离你越来越远。脚步没有停,这真是生世最孤独条路。
可如果,真有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是不是可以直听下去,听那去不返声音,听那永远不会听到答案声音?
这条路太长,而爱又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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