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越来越低:“他们以为,没人愿意付出生命代价,说出那丁点东西。可他们错,坚持这久,这久……”
“这久啊,林郎,嫁给你。”她努力地对笑,笑脸化作蓬细碎灰,悄无声息飘散。
华灿新娘吉服像片云霞,哀伤地垂落下来。那云霞原来很淡,淡得风吹,就会消散。
红笺也被镶珠嵌翠凤冠带落,悠悠飘下,笺末最后几行字凌乱得几乎辨不出:
“生如陌上花,
“别再说!”听得心乱如麻,深深地吸口气,“何姑娘,已不是那年林飞。就当们从未见过吧,绝不再逼你。走,你……多保重。”
“不,不要!林郎!”她尖叫道,死死抓住袖口,玉手青筋绽露,就像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根稻草。
“再看看,多看会儿好不好?就多会会。”她仰起沾满泪水脸,苦苦央求着。
“很……抱歉,何姑娘。……很感激,可是……”点点扯开衣袖,毅然向外走。
“别走!对你有用,林郎,真有用!”她语无伦次地叫喊,慌乱拿起眉笔,在案头红笺上疾书。
。
“变成这副鬼样子,你居然还能认出来。”只是苦笑,心里不知是什滋味。
原来她没有变,变是。
“你走路习惯先迈右腿,你笑起来嘴角有点向左翘,你沉思时会皱眉,生气时眉毛会微微扬起来……”何赛花轻闭上眼,梦呓般地叹息。
“你不明白。”她叹息声又轻又重,“要不是直念着你,五年十个月零九天地念着个人,是活不下去。”
风起何所往。
若君肯惜顾,
落泥也胜妆。”
扭过头,怔怔地看着她,不知该走还是留下。可过会,惊骇地瞪圆眼。
细而淡灰从她裙尾飘下,然后,她绣花鞋变得空空荡荡,她大红吉服变得空空荡荡,她裸露手腕渐渐化成细而淡灰,尘般消散。
眉笔“啪”地掉落几案。
“你做什?何姑娘,别做傻事!”嘶声叫道,抢上前去。
“终究还是写出来。你想要都写,虽然不多。”她朝着惨笑,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又绽出惊人红晕。“喜欢吗?你说只喜欢有用东西,现在有用?”
“那个时候,不知道活着,会有那艰难。”
“所以想着你,就可以坚持那天,再坚持那天,于是又天。苟且地坚持着,忍辱地坚持着,软弱而固执地坚持着。”
“到后来,也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甚至不清楚,自己对你,还究竟是不是爱。”
“但无论那是不是爱,无论那样爱是不是比得过海武神、甘仙子,都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哭得痛,笑得好。”
她眼泪慢慢滑过脸颊,像滚烫烛泪样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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