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未尽,又传来隆隆鼓声,雄壮激昂。仿佛沙场点兵,吹角连营,千军万马杀伐气扑面而来。这时,水流恰好湍急起来,激烈鼓点声中,滚滚碧波冲向山岩,轰然作响,溅起崩雪碎玉。
击掌大喊:“好鼓,听得人热血沸腾!”
隐无邪笑道:“林兄弟血气男儿,性情中人,正适合听这样英雄鼓声。”
紧接着,阵清婉琵琶声犹如雨点密密洒落水面。霎时,仿佛从豪迈塞北返回江南,春雨霏霏,绿芭蕉,红樱桃,少女守在闺窗红烛前,绣出缕缕青梅细香。
水波渐渐放缓,两面山壁夹角越来越狭窄,光线忽地暗,似是进入幽谷,蓝天只剩下隐隐约约细缝。
无邪不想让门人知道他去过魔刹天事。当下会意地附和:“前几天,忽然想起当年你请到线峡做客事,时心血来潮,不告前来。刚才和你门人有点小误会,掌门你可别怪罪。”
“是他们有眼无珠,怪得谁?”隐无邪微微笑,长身而起,阴影之花像缕雾气,钻入他体内。隐无邪又对甘柠真点点头:“甘仙子安好。”
几个影流门人张口结舌,都没想到隐无邪对比甘柠真还要亲善。在隐无邪命令下,他们不得不向长揖赔罪。
从包袱里拿出株鹅黄色三叶隐形草,递给隐无邪:“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至于水云鼎,老子暂时不给他,留着作更大筹码。
隐无邪瞥见隐形草,手不禁微微抖:“林兄弟费心,隐某感激不尽。”把隐形草小心翼翼地揣入袍袖,吩咐门人:“传令下去,十乐迎宾。”
叮咚几声,古琴琮琮琤琤,碎金切玉。似是兰花佳人盛开在午夜,幽谷月色清寂,湖畔花影照单,凉凉寂寞里还带分乘风飞去优雅。
指尖上月魂光晕流烁,忍不住迎乐起舞,翩跹而动。魅舞嵌入琴音,丝丝入扣,在清澈水面上撩起梦幻般光影。
画舫转过个岬角,水波荡起盈盈涟漪,柔美靡靡丝竹声四下弥漫,令人醺醺欲醉。犹如富贵堂前,莺歌燕舞。笑抵千金,有花直须折,风流少年把青春换作浅斟低唱。
魅舞愈发曼妙浓烈,衣袖挥洒,莲衣当风,想起橘子洲头,和海姬无数次甜蜜热吻。
继而,低沉陶埙声在耳畔响起,整座山峡好似沉浸在沧海桑田,
“十乐?”那个门人呆,再次向投来惊异眼神。
亲热地携着手,隐无邪领们径直穿过宫殿。后殿临水,玉阶前系着几条华美彩绘画舫。潺潺水声里,画舫带着们穿入山峡。
两边山石嵯峨,陡直向内倾斜,遮住天空,只留出狭窄线瓦蓝。
“当……”记浑厚钟声悠悠传来,在峡内久久回荡。凝重古钟声里,自有份空灵浩渺意蕴。
“十乐迎宾,上古大音。”甘柠真美目闪过丝怅然:“昔日柠真随家师拜访沙盘静地时,曾经聆听过十乐。晃,就是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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