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扰刻,但他也知道再过个多小时,曾祖就会穿上鞋尖嵌上钢块马靴,拿起缠着钢丝藤鞭,在两头狼犬和最少两个带枪巡逻队员追随下,巡视入夜后嘈杂热闹赌馆、鸦片馆和娼馆,十点后,三馆停止营业,曾祖又马不停蹄巡视十二栋宿寮和正值收成期种植园,直到两点才上床,清晨六点就出现伙房开始迎接策动另个大白天战斗。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适合接近曾祖,错过今天,只能等到明天,但今天和明天曾祖又有什差别?在多抽个苦力鞭、多踢个苦力脚情形下,他心肠只会愈来愈腐烂。祖父终于鼓足勇气——
但还没有吐出半个字,祖父舌头已经打结。祖父甚至忘上次和曾祖对谈时使用语言——客家话?广东话?福建话?华语?祖父垂着头,大胆觑曾祖眼。也可能是英语,马来语,达雅克语……
祖父记得曾祖说过:番话也讲不好,怎统治这块番地?怎安心让你继承衣钵?……祖父完全忘曾祖讲这话时操是什语言,也不确定此时对曾祖提出那个他担心半年多疑问时,曾祖会用什语言回答。他只记得曾祖最喜欢用客家话教训他。
不等祖父提问,曾祖先说话。他说,扇着纸扇,抽着杆烟,望着蜈蚣色月亮,他说,听说你今天在食堂事,这是看过你这辈子做过最有男子气概也是最窝囊事,你屌毛长,开始为女人顶天立地,可惜光靠好屌成不大事。曾祖吸口烟,喉头沉得深不见底,大烟球化成许多小烟球,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在体内消失无踪。雨林里有种蠕虫,当它们找不到食物时就消化自己器官,消化顺序完全依重要性而定,最早消化是生殖器官,最后是神经器官,可见得为生存,有些东西是要牺牲,但牺牲得要有智慧,你本末倒置,为屌奉献,结果是没头没脑,有勇无谋。半年前就警告你别惹那个小娼妓——她现在虽然不是,再过不久就是——她是赌鬼鸦片鬼窝囊鬼周复抵押品,奴才苦力猪狗禽兽人渣女儿,你要玩她可以,让你玩个够,要娶她门都没有。你以为这些产业怎兴盛壮大?你以为哪点比白种人强?有谁愿意和毒蛇猛兽为邻辈子?有谁愿意在这块炼狱熬生?有谁愿意为那点钱做牛做马做到老死?有谁愿意生下来就做苦力?不想点办法拴住他们行吗?
不出所料,曾祖说是客家话。祖父完全知道曾祖接下来要说什,他有插嘴冲动,但他发觉在曾祖厉声疾言下,他胯下冰冷,睾丸萎缩,胆小如鼠。
阿汉。曾祖叫祖父小名。祖父受宠若惊,这惊乱之下,让他还有勇气抬头看着曾祖。冒大风险,花大本钱开馆吸d嫖赌,为就是发展巩固种植园区。他们只要吸上瘾,就会不断向赊钱,如此只有给做辈子奴;逢赌必输,只要赌出瘾头,只有欠屁股债。阿汉,你以为娼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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