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树上
蛉和霉菌，垂下关刀型头颅啃青藤嫩枝，喝下
支又支尖牙猪笼草瓶子里清水。老人终于请雉和亚妮妮入屋，现煮咖啡，骄傲述说自己如何划着舢板天来回八小时到下游华商杂货店购买咖啡粉。“罗伯伯，”亚妮妮跷着大腿坐在窗栏上，只脚丫子也顺势搁在窗栏上，左手圈膝盖，肘窝收下巴，另只脚悬空晃悠，和窗栏构成三角形视野中，雄鸡继续凝视榛莽山河，狗像小学生动物造型书包蹲在窗下。“下次记得找
们族人帮你去买。”老人呵呵笑
两声，洗几根番薯，入锅，添水，生火。端出三只锡杯，过滤出三杯热腾腾黑咖啡。木屋共有二门八窗，厨房间大客厅兼大书房，书房中央摆张长书桌，搁四张木椅，桌上堆着书籍纸张，个大笔筒，四具大小不猴骷髅。书架上书籍或竖或躺，有老有少，书背上汉字或站或睡，楷衣隶袍，篆铠行鍪，矛盾林立，枕戈待旦，轮流站岗休憩守卫书城。书架搁着五六具从拳头到椰壳大小猴骷髅和数十具木盾、木筒、木盘、木盒、木杯、木瓶。猴头相互凝视，背对或面对书籍，对称著书背上营又营疲惫或亢奋汉字兵将。腾出空墙上，张挂十多具也是雕镂精致木鞘、木枪、木鱼叉、木桨和番刀，两帖趴成“木”字无头猴皮，幅水墨画，三张人脑解剖图。水墨画上群毛毯似小黑猴在黑悠悠枝丫上晃荡。猴树很难区分，远看仿佛只是棵树，近看又仿佛全是猴。
雉啜着咖啡在书架旁徘徊：“老师还是很用功啊……在研究什
呢？”
老人略显腼腆：“用什功啊……穷极无聊……不过确实是在研究些东西……”
“什呢？”雉兴致勃勃环绕书桌，拿起只猴头在手里摩挲，“工程很浩大啊……”
“是有点心得……不过……也没有把握……”老人提着杯咖啡靠近书架。汉字挺腰垂手，抖擞立正，仿佛强悍忠贞地对老人敬礼。“鹏雉……你来正好……你听听想法……”
雄鸡发出尖锐啼叫，伴着母鸡呼呛，小鸡哭闹。“罗伯伯，”亚妮妮纵出窗户，“老鹰来抓你鸡。”老人放下咖啡杯走出木屋。人脑解剖图中英拉丁文夹杂，彩色，张是纵切面，张是冠切面，张是外形解剖和功能区标示。雉凝视纵切面。大脑像个女人怀着三月胚胎骨盆切面图。额叶是婴头，顶叶是婴背，枕叶是四肢，松果体是尾芽，胼胝体是脐带，小脑是耻骨，脑下腺是子宫颈，脑导水管是尿道，下视丘是*d，脑干是直肠，大脑穹窿是膀胱。子宫壁已剥除，羊膜破裂，羊水干涸。是个皱纹密布发育迟缓胎儿，神情痛苦而胆怯，就要枯烂死去。圆锥体头颅和大剌剌脑干仿佛蜥蜴胚胎。雉曾经在医院看过这样张孕妇骨盆解剖图，这当然是他厢情愿联想。
冠切面让人无法和人脑产生联想。核桃状小脑，菌状内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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