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花今天穿身黑,头发也染黑回来,闻言哑然失笑道:“那多钱,花不完。”
谢印雪继续说:“还要记得帮照顾着点阿戟,别让他以后真穷得去要饭,那太丢人。”
就站在柳不花左手边沈秋戟面无表情:“都听到。”
“听到那就记住,以后要好好活着,要过得随心所欲。”谢印雪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按着小徒弟肩,柔声祝愿,“去做你想做事,去爱你想爱人,别生新愁,勿念旧憾,如中秋之月,永远圆圆满满。”
“穷,圆满不
到七点,谢印雪也下山。
他自己换好寿衣,不过说是寿衣,其实和他以往穿长衫也没甚差别,肩头处依然绣着皓白如雪梨花,就是衣衫颜色很艳,殷红如血,是这场丧事中最浓、最烈抹颜色。
雪仍在下着,很快就在才扫净地面上铺出小层薄白。
柳不花撑着把白伞走到谢印雪身旁为他挡雪。
谢印雪抬手拂去肩头落雪,他化殓妆,那张精致秾丽面庞便不再苍白冷淡,笑时如皓月倾辉,动人心魄:“不习惯?很少见穿这艳颜色吧?”
子,取刀开始雕刻。寥寥八刀下去,便雕出只线条锋直,形神皆具精巧小玉蝉。
柳不花心思不在欣赏玉蝉上面,草草瞟眼就移开视线,低声问:“那您刚刚还说,这是您最后次……”
“是。”谢印雪接过他话头回道,“就是最后次。”
——是他此生,最后次使用奇门术法。
谢印雪捏起玉蝉,对着雪光观赏同时,和柳不花说:“去给沈家打电话吧。”
柳不花“嗯”声:“尤其是这样正红。”
谢印雪又笑道:“因为以前觉得,这样红颜色,应该只在婚礼上穿才对。但其实不是,葬礼上也可以。”
毕竟“谢印雪”不会有婚礼,在他走入明月崖,从沈秋霖改名为“谢印雪”那天起,他就没有穿喜服机会,他能把这艳颜色穿在身上那天,只有葬礼。
不过谢印雪觉着,他穿这身衣服进锁长生见步九照,应该也和穿喜服样吧?
想起那人,谢印雪不由转转无名指上素圈金戒,然后交代柳不花:“走以后,名下遗产都给你,给阿戟他得全败光,后续沈家那边打钱你也都收着,不够花再去要,别替他们省钱。”
柳不花应声:“好。”
谢印雪有令,沈家莫敢不从。
离明月崖距离近,当天夜里就来到明月崖山脚;距离远些,也在次日匆匆赶到,候在山脚,设灵台、穿白衣、扎白布、簪白花,为谢印雪披麻戴孝。
第三日早上六点,柳不花和沈秋戟和聘请白事班子把谢印雪空棺材运到山脚——他就从这里出殡。
其实按理来说,人死出殡是要从家里出,可谢印雪不能回沈家,明月崖也不是家,是坟,是他们这门所有人坟——生前住阳宅,死后葬入后山,所以谢印雪便只能从山脚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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