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模糊视野中寻到那辆小火车,如同很多年以前那样使全身气力拉着唐绪揽在他身前胳臂,终于埋着头、哭着说出这久以来藏在心里话,“真知道错,想去跟时兮姐道歉,可是又不敢去……打你电话打不通……去你家里等你你也不在……直在等你,等你去接,等你去看……可是你直没来……”
唐错越哭越厉害,他抱着唐绪手,断断续续地说,“真,很想你,不知道怎办……你为什,为什都不来
在他晃神功夫,唐绪已经把轨道拼起来。接着他拉唐绪把,将他带到怀里。
“们现在来玩好不好?”
手里被塞进个东西,唐错低头看,是那辆小火车,红色,虽然只有两节车厢,但做得还算精致,连烟囱都有。唐绪握着他手将小火车放到轨道最上游,轻声说,“思行,松手。”
条件反射般,他松手。
红色小火车在黄色轨道上转着弯疾驰而下,如同个英勇无畏、所向披靡勇士,叫嚣着冲出轨道,扎到唐错脚边。嗖嗖声音和他当年在麦当劳里听过声响完美重合。
像过火车样。直到看见唐绪转身要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隐隐约约地明白件事,唐绪不要他。
他仓皇无措地追上去,明明是片平地,他却在短短几步路里踉跄得差点摔在地上。
“唐绪……”不打招呼,泪水开始大片大片地往外涌,他死命地拉住唐绪胳臂,哭着喊,“不要爸爸妈妈,要跟你在起!”
唐绪停下来,眼眶也是红。
“思行,听话好不好,你需要个家。”
它只是在轨道上由上至下地跑路,却好像是鸣着笛,匡擦匡擦地跑过唐错这多年记忆。
因为它,唐错晚上情绪忽然就决堤。
他咬着睡衣袖子埋下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唐绪从后面用紧他,用手拉着他胳膊,在他耳边说,“不要咬袖子,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
唐错不知道在否定什,个劲地摇着头。唐绪终于连哄带抢地把他袖子从嘴巴里拉出来,没能让自己发狠东西,唐错便克制不住地哭出声音。
“不要……”仅仅是不到分钟时间,唐错就已经泣不成声。恐惧化成小时候那冰冷汹涌江水,倾泻而来,漫过他喉咙,仿佛只再有个眨眼瞬间,就能将他彻底吞没。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道歉行不行,知道错,知道,去道歉行不行……求你,你别不要……求你,求你……”
任凭他怎呼喊哀求,唐绪只是言不发地看着他,脸上有悲伤,有无奈,还有决绝。
再后来切太混乱,唐错记不清。他只记得他直在新爸妈怀里挣扎着,死死地拉着唐绪胳臂求他不要走。
但是唐绪还是走。开着车绝尘而去,彻底告别他接下来七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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