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杀过矢棋,心里快活极,那里还吃下酒!”说毕,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就去。
个是开茶馆,这人姓盖,名宽,本来是个开当铺人。他二十多岁时候,家里有钱,开着当铺,又有田地,又有洲场,那亲戚本家都是些有钱。他嫌这些人俗气,每日坐在书房里做诗看书,又喜欢画几笔画。后来画画好,也就有许多做诗画来同他往来。虽然诗也做不如他好,画也画不如他好,他却爱才如命。遇着这些人来,留着吃酒吃饭,说也有,笑也有。这些人家里有冠、婚、丧、祭紧急事,没有银子,来向他说,他从不推辞,几百几十拿与人用。那些当铺里小官,看见主人这般举动,都说他有些呆气,在当铺里尽着做弊,本钱渐渐消折。田地又接连几年都被水淹,要赔种赔粮,就有那些混账人来劝他变卖。买田人嫌田地收成薄,分明值千只好出五六百两。他没奈何只得卖。卖来银子,又不会生发,只得放在家里秤着用,能用得几时?又没有,只靠着洲场利钱还人。不想伙计没良心,在柴院子里放火,命运不好,接连失几回火,把院子里几万担柴尽行烧。那柴烧块块,结成就和太湖石般,光怪陆离。那些伙计把这东西搬来给他看。他看见好顽,就留在家里。家里人说:“这是倒运东西,留不得。”他也不肯信,留在书房里顽。伙计见没有洲场,也辞出去。
又过半年,日食艰难,把大房子卖,搬在所小房子住。又过半年,妻子死,开丧出殡,把小房子又卖。可怜这盖宽带着个儿子、个女儿,在个僻净巷内,寻两间房子开茶馆。把那房子里面间与儿子、女儿住。外间摆几张茶桌子,后檐支个茶炉子,右边安副柜台,后面放两口水缸,满贮雨水。他老人家清早起来,自己生火,煽着,把水倒在炉子里放着,依旧坐在柜台里看诗画画。柜台上放着个瓶,插着些时新花朵,瓶旁边放着许多古书。他家各样东西都变卖尽,只有这几本心爱古书是不肯卖。人来坐着吃茶,他丢书就来拿茶壶、茶杯。茶馆利钱有限,壶茶只赚得个钱,每日只卖得五六十壶茶,只赚得五六十个钱。除去柴米,还做得甚事?
那日正坐在柜台里,个邻居老爹过来同他谈闲话。那老爹见他十月里还穿着夏布衣裳,问道:“你老人家而今也算十分艰难,从前有多少人受过你老人家惠,而今都不到你这里来走走。你老人家这些亲戚本家,事体总还是好,你何不去向他们商议商议,借个大大本钱,做些大生意过日子?”盖宽道:“老爹,‘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当初有钱时候,身上穿也体面,跟小厮也齐整,和这些亲戚本家在块,还搭配上。而今这般光景,走到他们家去,他就不嫌,自己也觉得可厌。至于老爹说有受过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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