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钱个,三公子只给他两个钱个,就同那馒头店里吵起来。景兰江在傍劝闹。劝回,不买馒头,买些索面去下吃,就是景兰江拿着。又去买些笋干、盐蛋、熟栗子、瓜子之类,以为下酒之物。匡超人也帮着拿些。来到庙里,交与和尚收拾。支剑峰道:“三老爷,你何不叫个厨役伺侯?为甚自己忙?”三公子吐舌道:“厨役就费!”又秤块银,叫小厮去买米。
忙到下午,赵雪斋轿子才到。下轿就叫取箱来,轿夫把箱子捧到,他开箱取出个药封未,二钱四分,递与三公子收。厨下酒菜已齐,捧上来众位吃。吃过饭,拿上酒来。赵雪斋道:“吾辈今日雅集,不可无诗。”当下拈阄分韵,赵先生拈是“四支”,卫先生拈是“八齐”,浦先生拈是“东”,胡先生拈是“二冬”,景先生拈是“十四寒”,随先生拈是“五微”,匡先生拈是“十五删”,支先生拈是“三江”。分韵已定,又吃几杯酒,各散进城。胡三公子叫家人取食盒,把剩下来骨头骨脑和些果子装在里面,果然又问和尚查剩下米共几升,也装起来,送和尚五分银子香资,——押家人挑着,也进城去。
匡超人与支剑峰、浦墨卿、景兰江同路。四人高兴,路说笑,勾留顽耍,进城迟,已经昏黑。景兰江道:“天已黑,们快些走!”支剑峰已是大醉,口发狂言道:“何妨!谁不知道们西湖诗会名士!况且李太白穿着宫锦袍,夜里还走,何况才晚?放心走!谁敢来!”正在手舞足蹈高兴,忽然前面对高灯,又是对提灯,上面写字是“盐捕分府”。那分府坐在轿里,眼看见,认得是支锷,叫人采过他来,问道:“支锷!你是本分府盐务里巡商,怎黑夜吃得大醉,在街上胡闹?”支剑峰醉,把脚不稳,前跌后憧,口里还说:“李大白宫锦夜行。”那分府看见他戴方巾,说道,“衙门巡商,从来没有生、监充当,你怎戴这个帽子!左右!挝去!条链子锁起来!”浦墨卿走上去帮几句,分府怒道:“你既是生员,如何黑夜酗酒?带着送在儒学去!’景兰江见不是事,悄悄在黑影里把匡超人拉把,往小巷内,两人溜。转到下处,打开门,上楼去睡。次日出去访访,两人也不曾大受累,依旧把分韵诗都做来。
匡超人也做。及看那卫先生、随先生诗,“且夫”、“尝谓”都写在内,其余也就是文章批语上采下来几个字眼。拿自己诗比比,也不见得不如他。众人把这诗写在个纸上,共写七八张。匡超人也贴在壁上。又过半个多月,书店考卷刻成,请先生,那晚吃得大醉。次早睡在床上,只听下面喊道:“匡先生有客来拜。”只因会着这个人,有分教:婚姻就处,知为夙世之因;名誉隆时,不比时流之辈。毕竟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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