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三尺土石都已经被风刃碎裂,烟尘四起不再有坚实立足之地。
风君子微微笑,从上到下写下“下”字第二笔那竖。这竖直落而下,场中仿佛天地倒悬,所有细小风刃又收拢为股狂风从天而降砸在地下又倒卷向上。于苍梧再也无法相抗,身形伴随着飞舞长棍护持,就像颗出膛炮弹,远远飞出去。
风君子看也没看他眼,手腕转,捺下“下”字最后点。这最后笔落在扇面上,场中传来“噗”声微响。这声微响如同在极远处有场惊天动地大爆炸,传到耳边已经细不可闻,但整个山谷地面似乎都轻轻颤动下。随着这微响发出,五丈之内斗法场地前瞬还飞沙走石、狂风漫卷情景陡然而止!烟尘散去,所有卷起碎石都在那瞬间化成粉末散落在地。
风君子松手,纯黑毛笔以及扇面上四个字都化成黑雾又飞回到黑如意中。洒金白云扇仍然是干干净净丝墨迹不染,风君子仔细将它折好收回怀中。这时于苍梧飞出身形才落在地上。他落地位置很巧,就是刚才山谷中站立位置,他是从这个地方走到场中。于苍梧显有些狼狈,只见他披头散发褴褛衣衫更加破碎,身上也沾不少尘土。但他神情还算镇定,人也没有受伤。
看见于苍梧,也特意注意到站在离于苍梧身边最近个人。这个人瞪眼张嘴,就像只被吓傻大蛤蟆,他就是曾经与“以文相斗”正门弟子泽名。场中有很多人表情与泽名差不多,都是脸如痴如醉心驰神往石化状。第个开口说话是风君子,他向问道:“请问石小真人,刚才番切磋如何仲裁?”
这才反应过来应该由这个“仲裁”来说话。清清嗓子道:“于苍梧修为高超,但公子以文斗法,神妙无匹,更显前辈高人风范。在下看清清楚楚,两人相斗各有千秋。于苍梧在公子写下倒数第二笔之时飞出圈外。而公子所书‘风流天下’四字,从头到尾缓急不变,笔意未断,最后完整成书。此番比斗,江湖散人忘情公子胜,海天谷弟子于苍梧惜败!”
此话出,山谷中才发出片轰然喝彩之声。看来只看见热闹,却没有看出门道者大有人在。风君子点头道:“石真人好眼力,于道友好修为!……于道友,没想到你能坚持到最后笔落下之前。毫厘之差而败,佩服佩服!”
于苍梧远远拱手施礼:“前辈太抬举,于某自己心里清楚,不敢受此夸赞。飞出圈外时在空中回头看明明白白,前辈最后那笔有形神俱灭之威!还要多谢前辈在那刻之前施法将送出圈外。”于苍梧仍然是担然答谢,可神情中也多几分落寞之色。
他落寞看在眼里,也暗自叹息。于苍梧修为跟谁斗不好?偏偏对上风君子!他本是苦行之人,照说不会对世间宝物动心。但他为什会出手也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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