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街八号连续两天直很平静。虽然它女主人夜夜失眠、乱梦总是做到天亮,它男主人却严格遵循着每日作息规律,该上班就去上班,该回家就回到家里,使人感到他除市府工作实在没有另外去处。
普运哲刚接到个通知,几天后要去北京参加个全国性会议,会议内容是研讨中国部分开放城市发展战略。普运哲除要准备翔实而充分发言材料,还打算把陶又佳带去,也许由于他脑子正被这两件事占据着,所以无暇顾及葛佩云情绪反常,就连她两天没上班也没有注意。
葛佩云两天没上班,她就像躲避灾难样闭门不出,又像是专等着灾难从天而降。两天之内她密切观察着门外垃圾箱,企盼那垃圾箱跟前重新出现奇迹,比如:那只鞋又回到垃圾箱前。因此家中虽无什垃圾可倒,她也要早晚捡两簸箕“垃圾”走出家门,在垃圾箱前站那会儿。但是两天以来垃圾箱前没有出现这种奇迹,葛佩云暗想这鞋无论如何是不会重返垃圾箱。这使她越发坐立不安起来,每逢和丈夫起坐上饭桌,每逢她望着对面那个平静而不言不语男人,就觉得现在大祸即将临头不是她自己,而是他。因为那个拥有高跟鞋人随时都可以对她丈夫进行威胁,那时普运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对面和她起吃饭,直到饭后普运哲坐上车子离开他们八号时,葛佩云才觉出,自己刚才那番想像又有点像是对丈夫诅咒。为什她净没事找事地专往坏处想?于是葛佩云开始往好处想——她不是没往好处想过:那双鞋也可能已被掏垃圾掏走化为灰烬。每日午夜都有垃圾车从这儿轰轰而过,他们把那些垃圾桶弄得丁当乱响,然后垃圾们就被他们拉到该去地方,付之炬。几年前长邺市已经建起这种垃圾处理场。可没过多久,葛佩云又会推翻自己这种见解,她想只鞋,只红通通洋里洋气高跟鞋,无论如何是引人注意,因此那鞋消失就不定那容易,它还是落到个人手里。这人所以捡起这鞋是为穿用,待到穿用时,必得对鞋进行番清洗整理:先把缺跟那只补上跟,然后洗刷掀鞋里皮垫,就发现鞋中那秘密。普运哲形象在长邺市是人人皆知,就和公园里整天展览猴子、老虎没什两样。于是那底片就更有它独特价值。
葛佩云想不下去,她打开电视视而不见地盯着屏幕,想以此暂时分散下思路。她思路果然分散开来,她想起今天是星期五,她订《中国电视报》每星期五送到。她拿信箱钥匙,来到院里冲着挂在院门上信箱走过去,其时白已贺寄给普运哲那封信已经在普家信箱里躺两天。
光明街八号门上这个信箱大部分时间是空,因为普运哲书信报刊般都寄至市府,葛佩云除张《中国电视报》,与外界没有任何来往。电视报是每星期五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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