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某个夏夜,和父母乘坐火车奔向新斯科舍东尽头。“阿莱克斯,你随时都可能看到,”父亲兴奋地说,“注意窗外,随时可能出现。”
这时父亲站在过道里,左手撑着头顶行李架,人斜在和母亲上方,母亲坐在靠窗座位。他右手抓着右手,每次抬头,总是先望见块弧形白幕,那是父亲衬衫前襟,然后又见到父亲精致五官,他眼睛蓝,还有他卷曲红头发。他很高大,看上去像个运动员。父亲这年四十五岁。
“哎,安格斯,坐下,”母亲说道,话里交织着耐心和恼怒,“他不会儿就会见着。们马上到。你坐下好吗?大家都在看你。”
在车垫绿色面料上,左手和母亲右手放在起。母亲有褐色眼睛和褐色头发,比父亲小三岁。她长得很好看,相片常出现在蒙特利尔报纸“名流”版面。们就住在蒙特利尔。
“就在那儿,”父亲像得胜利般大吼,“看,阿莱克斯,那就是布雷顿角!”他把左手从行李架上放下来,手臂横在们面前,指向坎索海峡那片蔚蓝。小小渔舟上方,海鸥悬停在空中,山峰因为满是冷杉、云杉,呈暗绿色,像是浴水而出般,袅袅雾气垂在左右,如同新打开包裹边上弃掷绸带。
火车突然踉跄,父亲几乎失去平衡,就把手很快放回到行李架上。右手被他握得太紧,几乎有些疼,能感觉手指在父亲掌中都快麻木。想跟父亲提下,但怎说都觉得不礼貌,知道他弄疼也不是故意。
“是,就在那儿,”母亲不冷不热地说句,“现在你可以像大家样坐下。”
父亲照做,但抓手力道依然极为凶狠。“拿去。”母亲从头顶递给他张面纸,语气不算严厉。父亲静静地接过去,便让想起他收在蒙特利尔家中小提琴唱片。母亲不喜欢那些唱片,说听起来都样,所以他只等母亲出门、家里剩下俩时候听。那些时光就好比是在教堂,很庄重,很严肃,很哀伤,不该说话,但除说话也不知道还能做什,特别是父亲落泪时候。
现在火车已准备好乘船过海峡。父亲松开手,开始收拾行李,因为们到岸之后还要换火车。收拾完,们起上渡船甲板,眼见呜咽船声行过平和水面,将其宁静都搅碎,抛进船后那翻腾纷乱白浪中。
父亲又回到火车里,重新出来时候拿着个芝士三明治,是刚刚没吃。们就起去渡船船尾,那里很多人正把食物扔给跟们路、正喧嚣着给们护航海鸥。海鸥是世上见过最白东西,白过家里床单,白过那只粉红色眼睛、已经死去兔子和冬天第场雪。想,海鸥既已如此之美,总觉得可以再讲些礼仪,更有教养些。有只斑驳棕色海鸥,低低地飞在嘈杂队伍左侧,感觉它动作僵硬,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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