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越发婉转、多情,正是名男子,与恋人在床笫之间嬉笑絮语。
“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
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
——女歧给丈夫缝制衣裳,两人便住在同个屋檐,同床共枕。然而如此恩爱,为何还是错砍女歧首级,使她亲身遭受祸殃?
晏欢面色沉,而歌者
这之后,是气氛凝固僵硬二十天。晏欢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恳求刘扶光开口,他都以沉默应对,直至祭龙日到来,他们站在陆地中心,围观这场举世盛大祭典。
巫者身穿各色衣袍,在流云与霞光祭台上且歌且舞,很明显,他们扮演着不同角色。
名作巫罗打扮巫者,围着头戴龙角,身披黄衣巫者起舞,鼓声明亮,玉器和祭器齐声清击,他唱道:“厥萌在初,何所亿焉?
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事情刚刚萌生时候,有谁能把它未来预料透彻?天命又是反复无常,谁能说清它庇佑着谁,保护着谁呢?
心魔束缚,将他拯救。
——死而无憾。
晏欢不愿承认,他为此喜悦地流泪过多少次,又为此害怕地流泪过多少次。如他所言,他害怕这仍然是场梦,神梦。
他必须感谢心魔,这只从梦境里生出魔鬼,促成他此生有且仅有幻梦,他丢神祇躯壳,丢属于龙心脏,那又如何呢?刘扶光就在他身边——看看谁才是最幸福那个!
直到今晚,刘扶光突然从他感知中消失不见,他惊怒交加,害怕得说不出话来,疼痛从心口直渗到骨髓,想来钝刀割肉滋味也不过如此。直到刘扶光再度出现,他才重新恢复点流泪力气。
纵使心魂为爱侣回避而扰乱不宁,听见这样歌声,晏欢还是出神。
这实在是非常古老,甚至比他还要古老歌谣。它被巫创作出来诵唱,曲调缱绻而缠绵,瞬饱含深情,仿佛真有巫罗灵魂,隔着万万年时光,降临在歌者身上。
“黑水玄趾,三危安在?
延年不死,寿何所止?”
——名为黑水、玄趾与三危不死之乡,它们都在什位置?那里人们长生久视、永远欢笑,他们究竟要活到什时候?
是时候,他用姿态,用泪水、眼神,用言语,用切向刘扶光乞求,敞开点心扉吧,对谈论你感受,让知道你都在想什。你曾说你理解,理解至恶无力,那你有没有原谅,哪怕只有点点?
“……觉得,这不是可以谈论命运。”刘扶光收回手,也收回那小片袖角,晏欢眼中神光飞速黯淡下去,“至善和至恶,注定不能分开……”
“那你呢?”晏欢控制不住地拔高声音,“你感受,你是不是……”
“夜深。”刘扶光站起来,长发阴影遮掩住他面貌,使他神色无法分清,“你休息吧,也累。”
晏欢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开,刘扶光走得无比坚决,他仍然选择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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