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绕在江眠床
仔细想想,体检时候,有江平阳特许,他基本不用亲自到场,用来查验血样,也是养父亲自过手,从未交予他人。
越想越不对劲,江眠翻身下床,就要伸手去抓衣服,他得去趟——
幽幽歌声,自门缝下轻飘飘地挤进来,如烟如雾,翩然笼罩在江眠耳畔。
谁在唱歌,是拉珀斯吗?可他声音怎会传到房间里来,……
江眠神思逸散,眼皮已然开始沉重,坠坠地吊在眼睛上方。
直到晚上,江眠皮肤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发着热,他不停地冒汗,脚踝骨处皮肤也痒不得,隔会就要用力抓两下,哪怕涂药膏也无济于事,更兼白天睡得太多,此刻,他夜不能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摊煎饼。
放凉粥喝两口,就再也喝不下,餐包连芯都没咬到,也放到边。江眠硬塞不动,只觉得浪费可惜,又收到保鲜室存着。
不正常……这太反常。
其他人可以说江眠是被和人鱼建立情谊冲昏头脑,但不能说他是傻瓜。江眠完全可以察觉到,他正在发生某种转变,自从前天起,或者更早时候——从他和人鱼相触那刻起,这种变化就已经发生,不可逆转,无可挽回。
他和拉珀斯之间迸发热烈火花;他时冷时热,热时烈火烧身,冷时如坠冰窖病症;他对人鱼无可比拟亲和力;常人觉得浓雾湿稠难行,他却能在其中感到如鱼得水轻快;包括现在,他已经多久没吃东西,仍然不觉得渴,亦不觉得饿。
不,昨晚睡很久,下午又在拉珀斯怀里睡好长时间,刚才还精神百倍,现在不该这快就困,还想去……看……体检档案……
伸出去手酣然垂下,江眠侧身倒在床上,渐渐打起轻缓小呼噜。
门慢慢开,大量水雾随着雄性人鱼到来同涌入,将室内喷涌淹没在云海般浓醴中。
拉珀斯鱼尾拍打浪花,他小心地挤进房门,同时俯低身体,避免擦碰到室内这些对他来说过于小巧玲珑摆设。
湿透印痕在地毯上大片洇开,待到人鱼尾鳍逶迤掠过,淋漓水渍也随之快速蒸发,不留点痕迹。
以及,他和拉珀斯时常有着心有灵犀言行举止;拉珀斯给他那些小心翼翼提示;他学人鱼语特别快,能在人鱼身上闻到别人都闻不到气息;而且,从某个时段开始,拉珀斯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人类”如何如何,全是“们”如何如何。
江眠从未怀疑过自己身份,他是江平阳儿子,以江平阳情况和出身,怎可能收养个有问题婴儿,还将对方抚养成人?
——可是,生活中这些蛛丝马迹,又极具存在感地突显在他身旁,不停对他敏感直觉发射警报:你不是普通人,你身上定有些难以发现特殊之处。
如果身份不般,研究所年两次体检,怎没查出……
江眠忽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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