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平阳离开后，他从未亲口把养父和“死”
字眼并排安放，好像这样，就能假装最后亲人还留在自己身边。时常有远航归来研究所成员，在见到他时好奇地问
句“江博士怎
不在”，那时候，江眠便会淡淡地接句，“他走
”。
得到这个回应人们，或是真心，或是假意，总要说声节哀顺变，关系更加密切，还会唏嘘地同江眠回忆半晌，太可惜，江博士怎没喝永生仙水呢？他生前是个多优秀，多负责好人啊！
江眠听，只在心底哂笑，或许江平阳是好人，但充当好人最低标准，恰恰是他始终不曾服用永生仙水。
现在，拉珀斯看着他，语气认真，面带不解。江眠想，也许在人鱼世界里，死亡直都是这直白自然东西，无需遮掩，亦无需迂回，相比之下，人类由于不舍而生出贪心，甚至催化出攀附长生畸形造物，那他还有什好遮掩迂回？
江眠慢慢不笑，他目光，仿佛落在极其遥远地方，他说：“他去世，在三个月前。”
猜测，也许以往研究方向都错，它实际上并不是类用来阅读文字，而是件发声乐器。好比笛子，人在吹奏笛子时，通过风门产生相互碰撞气体旋涡，而吹笛手则通过气旋碰撞发出声音来控制曲调。
想，假如换成石板书话，将气流也换成水流……是否能够解释石板书特殊之处？”
拉珀斯惊奇地看着他，赞叹：“你很聪明。”
江眠心中紧，赶忙追问：“猜对吗？”
然而，拉珀斯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问：“你说你养父，不在，那他在哪？”
“他走。”江眠转开眼神，轻声说。
拉珀斯虹膜微微地闪，江眠叹口气，这些话，研究所里没有人陪他说，他也不屑于说给那些人听，但对着人鱼，却能够放下全部心防，与他
拉珀斯皱眉：“他去哪？”
江眠怔，他抬头看着人鱼，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个回应。青年望向人鱼良久，忽然就笑。
实际上，江平阳去得十分匆忙。江眠至今记得，当日无风无雨，气候温吞，是个最寻常不过宁静日子。老人惯常穿着那件深棕色旧呢子外套，胸前口袋上没有别ID卡，唯有只金漆斑驳，笔盖陈旧老钢笔。当时正是中午休息时候，江眠没有胃口，江平阳就要份大碗葱花面，面上卧着两个荷包蛋，个给他，个给江眠，但他那个，也只咬口，就再也吃不，也不能吃。
那天，江眠在急救室门前等几个小时，自白日等到天黑。他深恨西格玛研究所，然而到那个时候，他却不得不为它祈祷，祈祷它能挽回父亲性命，挽回他在世上唯相依为命那个人。
但很久以后，他才恍然发觉，其实人生说长不长，说也短不短，许多人早就已经在生命中见过彼此最后面，世事终有预料，绝非空穴来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