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有种热烈焦躁气息。
大厅如同透明密封罐,十分安静。有人在低声询问方向。没有血迹,没有捂着脑袋人或者轮椅,人们并不互相搀扶照看。他明白个显而易见事实:来这里人没有身体损伤,他们损伤不能直接看见,藏在某些更深地方。
这些人什都可能做得出来,教授想。但是入口没有安检。如果有人带刀怎办?
他用力睁睁眼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有些人明显是疯子。来到医院后他脑子好像转得慢些,又觉得自己居然在用管理者而不是病人想法考虑问题有些好笑。
他上午十点半就回到家。为让自己更镇定,路上他还拐去菜市场,买鱼和把葱。他想到,假如寻常医院像菜市场,精神病院就像菜场小贩穿着同样衣裳走在去参加集体葬礼路上。在楼下他躲开辆正在倒车银灰色轿车,手中葱掉到地上。他赶紧避开车,走到边时几乎感到可惜,如果葱完好无损,就该回去捡起来。而如果葱压坏,就说明——轮胎咯吱两下,车极慢地拐弯开走,他回转身去,闻到微微辛辣腥气。地上躺着车轮碾过摊滑溜溜葱尸,葱白是好,浑圆,完整,青白,末梢翘起高傲暧昧胡子。
裤子口袋里有张餐巾纸,他垫在手里,捡起葱,走向垃圾箱。个梳分头小男孩在花坛边缘磕鞋里进沙子,冲教授哧哧笑起来,“爱因斯坦!”穿上鞋,跑掉。
教授匆匆走过单元门,到单元门口,急刹住,转回到自家住二单元,拉开沉重铁门时教授手抖得不停。夫人正在弹琴,最近她租来台珠江牌钢琴,每天练习,增进她才艺,回到22岁她认识教授之前,补上她失落那些事物。钢琴摆放在以前沙发所在位置,如今客厅只能放下她和她琴。有次调音师到家里来,年轻女人对待器物那种专心让他想起按摩师,多年以前怠慢生活女人,脸上写着“不会给你带来负担”。
此刻夫人在弹首童谣,节奏单调,琴声像婴儿号哭叫喊样专横地占有房间,她耐心侍弄,熟练地以另种方式背对他。
四天后教授再次前往医院。早餐后他就出发,告诉夫人他中午会回来。天气晴朗,有些风,花坛中翠绿佛甲草东倒西歪地簇拥住盛开金盏菊和低矮瓜叶菊。每年这个季节,人们都在抱怨同时笃信夏天更好版本将在几周后降临,无论如何,中国人天性是热爱生活。车流中蹿出辆改装摩托车,猛然加速,飞驰而去,发动机突突声比它音箱发出轰鸣音乐还要响亮,这让教授在斑马线边上误过个绿灯。他望着四周熟悉切。地铁出口挤出行人,涌出团汗风,bao,路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烧烤店想必昨晚又喧闹到后半夜,现在伙计正各据桌,趴着睡觉,还有把椅子拼起来横在椅子上打盹。人们在平静可爱日子中追求刺激,这是怎样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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