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如今长途车上买两块钱开水就可以泡面,跛脚良闻着车厢里泡面香味,望向窗外,想,无需出远门是跛脚福气,年轻时打工都是成群结队去,最远也只到过福建交广东县城,头回独个出远门,居然竟是广州城,居然已快五十岁。
夜降下来,车厢外蓝得墨深,灯光灿灿,树高高低低地在公路边投下漆黑暗影,他长久以来不安居然消退点,心中兴奋而平静。过会儿,车厢里又涌起脚臭。他把脚上新皮鞋脱掉,有点欢喜。临行前老婆定要他穿新,嫌过他好端端硬要出门乱花钱,还是为他找出新鞋,新白袜。出门还不穿新不是坏规矩吗。他想到这,心里跳。
前面乘客播放着手机音乐,男人顿顿地唱,“承认都是盐惹祸,偏偏如糖似蜜最动人”,词句让跛脚良觉得神秘。他拿出手机看看,想,等找到国权,要他来帮助在手机里存点大戏放来听。又想,等找到他,也不必再出远门,何必存戏呢。在摇晃着长途车里,跛脚良半睡半醒,浅想,还是叫国权回来,无要打工,帮别人家茶店做生意也没有出息,早些回来成亲,到时家里第四层楼房毛坯房也粉刷装修,小住上去,家人种观音卖观音。他喜欢便兼学点画符开药,去江西龙虎山参加培训,回来收入不会坏。迷糊中他睡着,车子个大动荡,他惊醒,发现手机还握在手中,快藏入夹克衫内袋收好。
过云霄,经诏安,入广东,往汕头,公路边树逐渐少,跛脚良侧脸压紧车窗,时睡时醒,车摇晃他就醒来,看窗外。沿海门湾,车子行驶在临海公路上,公路边不见树脚,树像从海里长出来,如同布袋戏偶般脚底如有手持,让他感到出门奇异和恐怖。海面上银浆闪耀,映出月亮光辉,颤动不止,那海面不断有白点跳跃闪动,星星点点白色火焰光辉得像碎米盐粒铺就耀眼道,仿佛也构成条神秘火焰路,与这公路同样无头无尾,从个地方来,向个地方去,等着不知情人在其中清醒,等待好人去踩踏。他想,那边便是香港呵,再那边便是美国呵。
再被转车卖猪仔,是陆丰和汕尾中间。天微亮,跛脚良随着吆喝抖擞清晨精神,要穿鞋提包下来换车。寻鞋,不见。
他喊起来:“哪个偷新鞋!”乘客都呼啦啦下车去,他高叫:“不要走,肯定有个偷鞋,藏到他包里去!”
司机过来赶他:“快下车,鞋反正不在这车上,要拉下段乘客,等不你。”
他急道:“丢是在你这里丢,找也要在这里找回来!好端端双新黑皮鞋!你要负责任。”
司机冷笑,反而后退,坐回方向盘后,从反光镜看他。“有本事你赖在车上,再过十分钟发车,经揭阳去梅州,你去不去?有本事你打电话给公安局,看揭阳管你,梅州管你?”
跛脚良光脚挪移下车,老婆给他出远门穿新白袜子也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