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察觉到身侧目光落来。转头就见李无廷正看着他,眸底有点暖灼:
“是特意来找朕?”
宁如深被问得耳根热。
心说,不然还是来找德全?
他故作正经地坐直,“臣听下人说附近闹匪患,担心陛下个人困在龙窝里,太危险。”
直到烛火微偏折,孔知府弓起腰背泛起酸,终于听帝王开口吩咐:
“你先回吧,朕会处理这事。”
“是,陛下!”
孔舒原连忙应声,起身时又看去眼。
只见清俊天子端坐在跟前,身旁年轻臣子不知在想什,纤白手指抵在唇边,身雪色衣裳铺满床沿。
他刚洗完澡,带点淡香和潮气。袖摆垂在床榻边,叠在李无廷玄色衣摆上,拂过后者手背,凉得泛起丝痒意。
李无廷目光落去,指节微不可察地动下。
孔舒原回道,“尧津兵力有限,仅是安防就够吃力…实在不敢贸然上山。”
宁如深点点头,坐回去,“这样。”
明净柔软侧脸从跟前晃而过。
孔舒原应声,接着刚才话开口。
床边没有凳子,知府是站着。
宁如深看李无廷身侧床榻空着,自然而然地就坐过去。
他下坐在帝王床边。
孔舒原话音骤然顿,惊得哑哑:
宁如深正想着
李无廷目光还在似笑非笑地落来。
孔舒原惊疑地打量番,像在思考他身上有哪根头发丝是能护驾。
宁如深快顶不住,幽幽对去:
……笑什?不出声留下他吗??
他抿抿开口,“如果陛下不需要……”
李无廷就笑下,“喔。”
宁如深按下臊意,拉开话题,“对,德全呢?”
“有事吩咐他出去。”
“喔。”
话落,床榻前无声几息。
乌发舒懒垂下,有几缕绕在帝王手边。
孔舒原看得心头悸,莫名不敢多瞧,躬身退出去。
…
屋门吱呀声合上。
室内安静几秒,宁如深还沉浸在思绪里。
李无廷眼睫垂,沉眉敛下心神回想:
若没记错,尧津匪患是在承化二年时报入京中事。
上世与北狄战争持续五个月。
期间盤韧山匪趁着御驾在外,横行尧津。这次却偃旗息鼓……为什?
屋中沉静半晌。
这…这是能随便坐吗???
跟前声音淡淡落来,“怎?”
孔舒原忙按下心绪,继续禀道,“是…那盤韧山就在尧津城外,自承平十九年便已有匪患,月月不曾消停。”
“但从陛下御驾亲征之日起,忽然消停两月,不知是何原因。”
宁如深探出点身,“你们没去查过?”
“需要。”李无廷眼见着他快要炸开,忙适可而止,“进来吧。”
这还差不多。
宁如深呼出口气,把门合上进来。
他瞅着屋里情形,“陛下还在说事?”
“嗯,匪患事。”李无廷示意孔舒原继续讲,又对宁如深说,“坐下起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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