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指是……”
净喜依旧笑问,“施主可是迷路?”
远方钟罄声悠悠穿过山林,宁如深顿觉魂魄震,半晌道,“…是。”
净喜平和,“施主还有所挂念。”
这是当然。前二十几年人生,怎可能说忘就忘,偶尔他也会梦回那个世界生活。
净喜道,“世上哪有什不该来地方,既然来,那便是缘分牵引。”
宁如深点头,“大师这话说好。”
想必成天在他府里肆意翻来爬去拾,轩王,耿犬……听,都得狠狠赞同。
他看净喜还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大师来这里是不是有事?那先走,不打扰大师。”
韶觉寺很大,他穿庭过院,不知怎走到西边处庭院里。
清幽院中并无他人。
院中角栽棵苍翠菩提,枝丫间挂满用于祈福红布条。
宁如深走过去,拢着袭绯袖在树下仰头望着。
阵林风穿庭而过,红布绯袖在这翠意盎然山中小院里齐齐翩动。
李景煜抬头,“嗯?”
宁如深揣着心事,“不要告诉陛下,臣在偷偷打听他表字。”
话出口,他就默下。
下秒果然,“原来宁大人是在偷偷打听。”
“………”不!
“还能回去?”
净喜没说
,“那后来呢?”
李景煜说,“后来等皇兄及冠,父皇已经驾崩。那会儿正遇上争夺皇位,没人替皇兄行冠礼。皇兄便自己取‘朝君’这个字。”
——朝君。
虽有“无廷”在前,但依旧心向端方公正,践君子之行。
宁如深在心头默念遍:朝君。
就像昨天,他还梦到自己在宿舍。
梦到三个尔康。
“施主可是想回去?”
“……”
宁如深其实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向来随遇而安,但陡然听净喜这问,还是下意识问道:
“无事。只是刚同陛下论完经路过,看施主徘徊此间,便来询问二。”
宁如深心说他哪有徘徊,又不是魂……
噗通,他心头忽而猛地跳。
方才那几句话在心头捣转番。
宁如深倏地抬眼看向净喜,心底隐隐浮出道震惊猜想:
片静谧悠远中,忽听身后传来声:
“施主可是迷路?”
宁如深转头,就看净喜大师正站在院门口,带着脸祥和笑意朝他看来。
“没有,只是随便逛逛。”
他顿下,“是不是来不该来地方?”
李景煜像是得什秘密,飞快地炫走。只留宁如深在原处沉痛地闭闭眼:
他定是被拾下降头。
·
离开斋堂,宁如深觉得自己有必要散个步,清醒下昏聩头脑。
他就四下转起来。
觉得确适合李无廷。
顿早膳吃完,听段离谱秘辛。
宁如深正要起身离开,忽然想到小王爷说话尿性——这事儿到他嘴里多半又成:
自己在偷偷打听李无廷表字。
他想想,叫道,“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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