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句话果然触怒陶坚,他双眼冒火:“你不是每个月有学校发补助吗?除食堂吃饭钱,还有两千,这多钱你个学生能用多少?!”
陶溪只觉得气闷,他极力压抑着嗓音说道:“你倒是很清楚,那你清不清楚你女儿每个月要花多少钱买药?每个月剩下补助金都会留给陶乐,你休想动分!”
接下来便是无止尽争吵,面馆老板几次想过来劝,都被陶坚吓回去,其他几个吃饭人也匆匆结账走人。
“老子他妈给人白养个儿子到今天,你吃饭读书花钱哪个不是老子辛苦挣?没老子有你今天在大城市读书?!”
陶溪直以为自己不会再被眼前人伤到。
面馆里,陶坚几筷子将碗里面条吃干净,他似乎真有些饿,吃完后抽张劣质纸巾,随意擦掉额头上汗,用手里筷子敲下陶溪面前面碗,“再给去买份包子。”
陶溪放下筷子,去拿两屉包子回来,放在陶坚面前,陶坚又开始低头吃包子。
陶溪看眼自己碗里还剩大半面条,根本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他等陶坚吃差不多,开口问道:“找什事?”
陶坚肯定是从郭萍那里知道他来文华中读书事,但之前陶坚直在南方沿海打工,为什突然跑到文华市来?还来专门找他。
陶坚扔筷子,抽纸巾囫囵擦下嘴,喝口小瓶劲酒,打个嗝,才哼笑道:“老子不能来看你?”
他想他高估自己。
他好像又恢复平静,喉咙却很干涩:“是,你说对,但本来就应该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在好学校读书,不是吗?”
陶坚猛地将酒瓶子砸到地上,站起来指着门外大声吼道:“你以为老子想养个养不熟儿子?那你他妈给把亲生儿子找回来啊?!”
尖锐玻璃破碎声似乎扎破陶溪耳膜,他闭闭眼睛,睫毛用力颤动。
他突然想起很小时候,陶坚打工回来也会给他带城里买糖和玩具,将他放
陶溪很不耐烦,但惹恼陶坚难堪只能是他,他尽力平心静气地问道:“现在你人也看,饭也吃,还有什事吗?”
尽管已经是十月,但面馆依旧闷热狭窄,只有墙壁上铁皮电扇送点凉气,陶坚脱已经洗发白夹克,粗糙手指薅几把蜷曲头发,过会才竖着眉毛开口道:“你手上还有钱吗?先支给用用。”
上个月陶坚打工工厂破产倒闭,老板跑路,他和群工人都没拿到钱,有个老乡跟他打电话说文华市有个可供食宿工作机会,他站夜绿皮火车过来,缴些培训费结果最后发现被骗,他向来是挣多少花多少打牌,现在手头只有几百块钱。
陶溪看着陶坚,明明并不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失望,他觉得自己可笑,竟还对陶坚有所期待,期待他真只是来看看自己。
他抿抿唇,讥讽道:“你觉得个学生会有钱吗?有老子找儿子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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