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得
奖学金后，
切皆有可能。他
住宿费有，学费免掉，每天有顿免费校餐。这就是为什
他可以花半个夏天环游欧洲，像有钱人样，无忧无虑地撒钱。给玛丽安写邮件时，他解释过，或者说尝试解释过这点。对她而言，奖学金提升她自
价值，她如愿证实自己直以来信念：她是与众不同。康奈尔从来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是与众不同，他至今仍然不知道。对他而言，奖学金是个庞大重要事实(4)，像艘巨大游轮，凭空开入他视野，转眼间，他只要愿意，就可以读研究生，可以免费住在都柏林，并且大学毕业前都不用再担心房租。转眼间，他可以在维也纳花个下午看维米尔名画《绘画艺术》，外面很热，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在看完后给自己买杯便宜冰啤酒。他此前直以为是画布背景东西，仿佛下子在他面前成真：外国城市是真，艺术名作、地铁系统、柏林墙残骸也是真。这就是钱，让世界成真东西。这点真是既堕落又让人着迷。
下午三点，他们在炙热高温里抵达玛丽安别墅。大门外灌木丛里，昆虫嗡嗡鸣叫着，只姜黄色猫躺在街对面辆车引擎盖上。透过大门，康奈尔能看见那栋房子，和玛丽安发给他照片上看起来模样，栋石头表面房子，带白色百叶窗窗户。他看见花园小桌上放两个杯子。伊莱恩按门铃，过几秒，有人从房子侧边冒出来。是佩吉。最近康奈尔越发确定佩吉不喜欢他，他发现自己开始观察她举动，以搜集证据。他也不喜欢她，从没喜欢过，但这点在他看来不重要。她朝大门跑来，凉鞋拍打在石子路上。热浪打在康奈尔颈背上，像经受着人们注视目光。她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咧嘴笑着说，你好，你好。她穿着条牛仔短裙，戴副黑色大墨镜。他们沿着石子路朝房子走去，尼尔背着伊莱恩和他自己背包。佩吉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串钥匙，打开前门。
进玄关后，穿过石拱门就是小段下沉楼梯。厨房很长，铺着陶土地砖，摆着白色壁橱，开向花园门边摆张桌子，上面洒满阳光。玛丽安在外面，后花园樱桃树间，抱着只装衣服篮子。她穿着条绑脖吊带白裙，看起来晒黑。她正把衣服晾到晒衣绳上。外面空气凝滞无风，衣服挂在空中，湿湿，纹丝不动。玛丽安把手放到门把手上，然后看见他们站在屋里。切似乎发生得很慢，尽管其实只过去几秒。她把门打开，把篮子放在桌上，康奈尔感到喉咙里有种令人愉悦痛苦。她裙子看上去完美无瑕，他意识到自己看起来肯定副没洗过样子，昨天早上离开青年旅舍后他就没洗过澡，而且他衣服确实不很干净。
你好，伊莱恩说。
玛丽安微微笑，说声“你好”，仿佛在自嘲似，然后她亲亲伊莱恩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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