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他也跟着笑。她从盒子里拿出两袋茶包，把它们塞进茶杯里，等水烧开。她喜欢跟他这样独处。这让她
生活突然间显得易于掌控。
哦，
不知道，十欧？
给你
百欧吧，她说。
什
？不用。
他们就这样争会儿，最后杰米走上前来，碰碰玛丽安手臂。她下子意识到他很丑，想从他身边走开。他发际线在后退，他脸缺乏力量，没有下巴。康奈尔站在他身旁，哪怕浑身带血，仍然散发出健康与魅力。
估计马上就要走，杰米说。
那个人，杰米说，他说不定是抢钱去买d品，顺带提，他们大多数人都这干。
康奈尔用手指抚摸着牙齿，仿佛要确定它们还在他嘴里。然后他在洗碗布上擦手。
好吧，他说，瘾君子过得也不容易。
确不容易，乔安娜说。
他们总可以努把力吧，好比说，戒毒？杰米说。
好，明天见，玛丽安说。
杰米震惊地看着她，她想问他“干吗”，但咽下这个冲动。她微微笑。她不是长得最好看人，远远谈不上。在有些照片里，她看起来不仅非常普通，甚至丑得很艳俗，像有害野兽般，对着相机露出她参差不齐牙齿。她愧疚地捏捏杰米手腕，像在完成件几乎不可能完成事：对杰米表示，康奈尔受伤，很遗憾，她不得不照顾他；对康奈尔表示，她根本不想碰杰米。
好吧，杰米说，那就晚安吧。
他亲亲她侧脸，然后去拿他外套。大家感谢玛丽安款待。他们把杯子放在沥水板上或水槽里。然后前门关上，只剩下她和康奈尔。她感觉肩部肌肉松弛下来，仿佛他们独处有催眠功效。她把水壶灌满，从柜子上拿下杯子，然后把更多脏杯子放进水槽里，把烟灰碟清空。
他还是你男朋友吧？康奈尔问。
康奈尔笑，说：没错。敢肯定他们从没想过这点。
大家安静下来，康奈尔露出个羞涩微笑。用水涮过后，他牙齿看上去没那可怕。不好意思啊，诸位，他说，不打扰你们。大家都说他没有打扰他们，只有杰米言不发。玛丽安感到种母性冲动，想给康奈尔冲澡。乔安娜问他痛不痛，他又拿指尖揉揉前门牙，说：没那糟。他穿着件黑外套，底下件白T恤沾血，T恤下面戴着条朴素银项链，闪着微光，玛丽安认出它是他自中学起就戴着那条。佩吉有次说它是“阿尔戈斯时尚”(4)，玛丽安听简直起鸡皮疙瘩，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佩吉还是康奈尔感到尴尬。
你大概需要多少现金？她对康奈尔说。这个问题有点敏感，于是她朋友们彼此交谈起来，她觉得他几乎完全属于她。他耸耸肩。你没有银行卡，可能没法取钱，她说。他紧紧闭上双眼，然后摸摸前额。
操，太醉，他说，抱歉。觉得出现幻觉。你刚才问什？
钱。该给你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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