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他说。
他咳下。她看向挡风玻璃外。他们已经开上通往她家那条街。她和康奈尔没怎聊过她父亲或他父亲事。
你想来吗?康奈尔问,如果你不愿意,就不来。但不介意来,要是你愿意话。
她看着他,感觉身体失去力气。
谢谢你这说,她说,谢谢你好意。
不得不告诉别人他们之间发生什——他甩她,然后搬走——这让她很丢脸。是她把康奈尔介绍给所有人,告诉他们他有多好,多感性聪明,而作为回报,他连续三个月几乎每晚都在她公寓过夜,喝她买啤酒,然后冷不丁地甩她。这让她看起来很蠢。当然,佩吉对此笑之,说男人都个德性。乔安娜似乎认为这点都不好笑,而是让人不解、难过。她不停地问玛丽安,分手时他们各自说什,然后她安静下来,仿佛在脑中重现当时情景,试图理解它。
乔安娜想知道,康奈尔是否解玛丽安家里情况。卡里克里人互相都知根知底,玛丽安说。乔安娜摇摇头,说:意思是,他知道他们是什样吗?玛丽安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感觉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什样,她直觉得自己没法好好描述他们,她经常在两极间徘徊,要夸大其词(这让她内疚),要轻描淡写(这也让她内疚,只不过是另种内疚,是为她自己内疚)。乔安娜以为她知道玛丽安家人是什样,但她怎可能知道,其他任何人怎可能知道,如果连玛丽安自己都不知道?康奈尔当然不知道。他来自个充满爱家庭,心智稳定。他把每个人都往最好方面想,对真相无所知。
以为你要是回来,至少会给发短信,他说,不知道你回来然后又碰到你,感觉怪怪。
这时,她想起他们四月开车去霍斯那天,她把酒壶落在康奈尔车里,最后也没把它拿回来。它或许还在副驾储物箱里。她看着储物箱,但觉得自己没法把它拉开,因为他会问她在做什,于是她就不得不提起去霍斯旅行。他们那天在海里游泳,然后把车开到个隐蔽地方停下来,在后座上做爱。要是趁现在他们又坐在同辆车里时提起那天,就显得太厚颜无耻,尽管她真很想把酒壶要回来,又或许这跟酒壶无关,说不定她只是想提醒他,他曾在这辆车后座上和她做爱,她知道他听会脸红,或许她想让他脸红,想通过折磨他来展示自己力量,但这不像她风格,所以她什都没说。
你怎回来?他问,只是看望家人吗?
回来参加父亲去世周年弥撒。
哦,他说。他扫她眼,然后透过挡风玻璃向外看。对不起,他说,没意识到。那是什时候,明早?
她点点头。十点半,她说。
对不起,玛丽安。太蠢。
没关系。其实本来不想回来,但母亲坚持要回来。没有去做弥撒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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