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他比你考得好吗?她哥哥问。
玛丽安笑。她干吗不笑?她在卡里克里人生已经结束,接下来段新人生要开始,要不会。不久后她就要打包行李:毛衣外套,短裙,两条绸缎裙子。套带花茶杯和茶碟。个吹风机,个煎锅,四条白色棉毛巾。个咖啡壶。新生活物品。
没有,她说。
那你干吗不跟他问好?
你去问他。你要是跟他那要好,你就该问他。他自己清楚。
玛丽安打开冰箱找橙汁。
儿子说你不接他电话,洛兰说。
玛丽安停下来,厨房寂静在她耳中无比响亮,像急流发出白噪音。她说,没错,没接。
干得好,洛兰说,他配不上你。
玛丽安突然感到强烈解脱,近乎恐慌。她把橙汁放在料理台上,关上冰箱门。
艾伦左手捏成拳头。没关系,反正都结束。最近玛丽安在卡里克里散步,想着它天晴时有多美,图书馆上方白云像粉笔灰,绵长大道两旁栽着树。只网球在蓝天下画出道弧线。汽车在信号灯前减速,车窗放下来,音响里传出如泣如诉音乐。玛丽安想知道在这里找到归属——在街上边走边和人打招呼微笑——是什感觉。她想知道人生在这里发生而不是在远方发生是什感觉。
这话什意思?艾伦说。
你去问康奈尔·沃尔德伦,为什不跟他说话。你要是想,你可以打回去,很想听听他会怎说。
艾伦用力咬住食指关节。他手臂在颤抖。短短几周后,玛丽安就会和别人住在起,会过上不样生活。但她自己不会变。她仍是她,困在自己体内。无论她去哪里,她都无法得到解放。不样地方,不样人,这又有什关系?艾伦把指节从嘴里松开。
就好像人家他
洛兰,你能不能叫他不要来这里?好比说,他要是来接你什,能不能让他别进来?
哦,只要在,他就永远别想进来。你不用担心这个。都想把他踢出家门。
玛丽安笑下,觉得有点尴尬。他也没那坏,她说,是说,其实和其他同学比起来,他对还是不错,老实说。
洛兰听后,站起身来,摘掉手套。她言不发地把玛丽安揽入怀中,紧紧抱住。玛丽安用被憋得有点怪声音说:没事。没事。别为担心。
她对康奈尔评价是真。他没干什十恶不赦事。他没有骗她,让她以为自己是被人接受;是她自己骗自己。他只是拿她进行某种秘密实验,而她居然心甘情愿被利用,这估计让他震惊。到头来他既同情她,又厌恶她。某种层面上,她替他难过,因为他今后都无法否认他曾和她上过床,这是他自己选,他还很享受。这其实更多地揭示他——这个照理说普通又健康人——究竟是怎样人,而不是她是怎样人。她只在考试时才去学校。那时大家都开始传她进精神病院。不过这些反正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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