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他。她问他,他是谁。他说他从巴黎回来,他在巴黎读书,他也住在沙沥,正好在河岸上,有幢大宅,还有蓝瓷栏杆平台。她问他,他是什人。他说他是中国人,他家原在中国北方抚顺。你是不是愿意让送你到西贡,送你回家?她同意。他叫司机把姑娘几件行李从汽车上拿下来,放到那部黑色小汽车里去。
中国人。他属于控制殖民地广大居民不动产少数中国血统金融集团中员。他那天过湄公河去西贡。
她上黑色小汽车。车门关上。恍惚间,种悲戚之感,种倦怠无力突然出现,河面上光色也暗下来,光线稍稍有点发暗。还略略有种听不到声音感觉,还有片雾气正在弥漫开来。
从此以后就再也不需搭乘本地人汽车出门。从此以后就算是有部小汽车,坐车去学校上课,坐车回寄宿学校。以后就要到城里最讲究地方吃饭用餐。从此以后,所做事,对所做这切,就要终生抱憾,惋惜不已;还要为留下切,为所取得切,不论是好是坏,还有汽车,汽车司机,和他起说笑,还有本地人乘汽车车座后面那些嚼槟榔老女人,还有坐在车子行李架上小孩,在沙沥家,对沙沥那个家族憎恶、恐惧,还有他那很是独特无言沉默,也要抱憾终生,只有惋惜。
他在讲话。他说他对于巴黎,对非常可爱巴黎女人,对于结婚,丢炸弹事件,嗳呀呀(17),还有圆顶咖啡馆,圆厅咖啡馆,都厌倦,他说,,宁可喜欢圆厅,还有夜总会,这种“不起”生活,这样日子,他过整整两年。她听着,注意听他那长篇大论里面道出种种阔绰情况,听他这样讲,大概可以看出那个开销是难以计数。他继续讲着。他生母已经过世。他是独养儿子。他只有父亲,他父亲是很有钱。他父亲住在沿河宅子里已有十年之久,鸦片烟灯刻不离,全凭他躺在床上经营他那份财产,这你是可以解。她说她明白。
后来,他不允许他儿子同这个住在沙沥白人小娼妇结婚。
那样形象早在他走近站在船舷前面白人女孩子之前就已经开始形成,当时,他从黑色小汽车走下来,开始往她这边走过来,走近她,当时,她就已经知道他心有所惧,有点怕,这,她是知道。
从开始,她就知道这里面总有着什,就像这样,总有什事发生,也就是说,他已经落到她掌握之中。所以,如果机遇相同,不是他,换个人,他命运同样也要落在她手中。同时,她又想到另件事,就是说,以后,那个时间定会到来,到时对自己担负某些责任她也是决不可规避。她明白,这件事决不可让母亲知道,两个哥哥也决不能知道,这点在那天她就已经考虑到。她上那部黑色小汽车,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她第次避开她家做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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