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头,满脸“这小孩儿怎这样”嫌弃神情,不由自主说教讲到半,忽然瞥见闻折柳诧异睁大眼睛,于是下憋在嗓子眼里哑火。
“——还不……嗯,是说,下去吃个饭吧。”他咳两声,尽力让语气不那亲昵,“到饭点。”
见鬼,他想,怎突然变得跟老妈子样。
闻折柳点点头:“吃饭,行,贺总请客吗?”
贺钦拿舌尖顶顶旁侧牙齿,总觉这声贺总叫他哪哪都是别扭,牙根发酸。
“没有吗?”闻折柳定定看着他,冲他伸手比划,“刚才有个NPC抬头看眼,还让救她……”
贺钦沉吟片刻,低声道:“那可能是程序编辑出问题,等会负责人会过来看下。”
闻折柳仰头望他很久,仿佛是相通些事,又好像是心上块石头被倏然卸下,眼神在满室阳光中逐渐变得温和明亮,他慢吞吞地道:“不想起,再让坐会。对,问下,为什这里只有个玩家,其他人呢?”
贺钦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放肆态度,而是好脾气地回答道:“因为你身份比较特殊,是最后醒过来那批,再加上这件事和本人也有关系,所以有责任,在确定你完全恢复之后,才会让你回家。”
顿顿,他适时补充句:“……如果你想话。”
“请,不让你掏钱。”他说,“先去把衣服换。”
闻折柳拿着助理带来衣服,在员工试衣间换好,他脱下皱皱巴巴病号服,身雪白衬衫配着卡其色休闲裤,清新温柔得就像冬日第场初雪。正值下班时间,路上人来人往,不住有女性高层过来跟大老板身边小助理打招呼,顺便多瞄两眼他身边站着闻折柳。助理宛如两个人旅行,路走走停停,和群人寒暄招呼对话谈心,又不好找借口躲开这些级别比他还高异性领导,想到还在等他把人送过去上司,着实在心里欲哭泪千行。
贺钦站在电梯门口,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对往来说得上话员工含笑颔首,但其实早就等得不耐烦,正在心里数秒数。半个小时后,他数到三千七百五十秒,助理叫苦不迭,终于带着闻折柳跑到贺钦身边,闭眼等着挨顿叫人生不如死讥讽。
贺钦唇边带着冰冷微笑:“是跑到喜马拉雅山
“想?”闻折柳笑下,依旧在地下坐着,“别没想,只想知道,既然圣修女都对手上东西感兴趣,你们为什毫无反应?”
贺钦彬彬有礼地笑笑:“等到你身心健康,没什病症,N-Star自然会派律师和你洽谈相关事宜——现在,快点起来,说地上凉。”
闻折柳:“哦。”
他没有戳破贺钦先后言行反常矛盾之处,只是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随意拍拍裤子:“好嘛,你说算嘛。”
贺钦:“什说算,赶紧把衣服换,你在这里面待两小时三十七分钟,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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