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用汤勺敲敲锅边,吹吹腾腾热雾,转过头,忽然看见容鸿雪手臂在轻微地发抖。
“怎……”他十分惊诧,急忙探手过去,“伤又裂开?”
趟过血与火战争,从金钱、权势,从世界夺取与弑君阴谋中抽身出来,容鸿雪突然就觉得,他得到种难以承受东西。
天边夕阳如烧,雨水朦胧细密,这里却是两个人恬静空间,仿佛切杂音杂事都被隔绝在雨幕之外。火苗晃动,滚开汤有着轻微咕噜动静,食物散发出团团热气与香气,他注视着易真,心中如何神魂颠倒念头,都在刹那间流淌过数十年距离,而回到现实之后,心上人就是眼前人,正在自己触手可及地方,与自己目光交错,真实
好歹能吃点热。”
容鸿雪不说话,他怔怔地看着易真,彼时又是夕阳西下黄昏,残霞犹如天边倾倒烧灼流金,偏偏落雨不停,只是有极其灿烂绮丽天光漫荡。滴滴答答藤萝罩在易真身后,每滴落下雨水,都像是折射着金光白水晶。
热气腾腾蒸汽弥漫,沸水咕嘟咕嘟,滚在锅里肉也咕嘟咕嘟,易真用勺子轻轻搅着雾气,时光也仿佛被施展某种魔法,瞬慢得无可救药。
他凝视着对面,遐思突如其来,如电般,在容鸿雪脑海中划过——如果自己和易真初见,是千万人中最平凡那种,又会变成怎样?
他们不必剑拔弩张,有个针锋相对开始,或许他们普通地相识,再因为些小事有接触。他可能会惊诧于对方倔强和刚强,易真也可能对自己言行颇有微词,但他们还是会熟悉起来,相知、相交,最终成为最解彼此存在,因为他们实际上是同种人,拥有同样独特且骄傲品质。
然后,他们可能会尝试着交往,应该还是自己率先追求易真,他拥有数不尽矿脉,自然也能在芸芸人海中眼认出,谁才是真正珍贵至宝。他们交往过程,开头必然比较坎坷,会产生很多不必要摩擦,不过,自己肯定是退步更多那个……
他们会在夏天出去度蜜月吗?在钻石海滩晒着金黄色阳光,海水比天空更加清澈透明,他装着若无其事样子喝海港特产酸莓汁,诱使易真也来尝口,然后笑着看他酸得皱起鼻子,再往自己脸上报复性地盖只海星;去落着大雪堪萨斯特山脉猫冬,窗外,bao雪纷飞,屋内壁炉熊熊燃烧,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做|爱、相拥、若即若离地接吻,只是凝望着彼此眼睛。
再或者,就在熙熙攘攘城市中生活,学着那些普通傻瓜,于下雨时跑过夏天长街,庸俗地跑进家花店,在日暮黄昏斑斓绿荫中偷亲下对方嘴唇,衔走滴肌肤上微凉雨水……
——这样平凡初见,是不是要好过他们那时你死活对峙,相视每眼,都充满欺瞒与绷紧锋芒?
“快熟,你也喝点,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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