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都是美人坯子:浅黄色头发,黑色眸子,纤细苗条,眉宇间抹淡淡忧伤(这在当时还颇以为美)。据说,别佳很早就嫁个好人家,公公在赫尔松有家农业机械制造厂,日子过得很富裕(父母故纸堆中至今仍保存着份豪宅平面图),定期带小儿子去瑞士治病,后来才到莫斯科——每个人迟早归宿。以前大体就是这样设想,有些竟然被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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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经说过,外祖父是敖德萨人,单是这个简短句子,解释起来就颇费唇舌。在二战时期拍摄影片《两名战士》中,姑娘问位战士:“您是演员吗?”战士回答:“不,是敖德萨人。”不言而喻,敖德萨人是天生演员,这几乎是某种逃不掉宿命。战士说罢便坐到钢琴旁,演奏首普通、完全不带有任何党性歌曲:小驳船,板栗,水手和渔家女爱情。很难说清楚这首歌魅力究竟何在,但它至今仍对产生着无法言喻影响。
1925年前后,敖德萨终于当之无愧地博得“特殊之地”名声,个构造奇特,不大像苏联,甚至不大像俄罗斯地方,因而受到苏联这广袤国度上全体国民热爱。自从“敖德萨”被构想和实现以来,几乎所有人都会说,敖德萨不是俄罗斯。伊万·谢尔盖耶维奇·阿克萨科夫[4]指出它独特性,无论在灵魂和土地上都不与帝国庞大身躯其余部分相连。确,在整个俄罗斯帝国境内实行法律和秩序在敖德萨全部形同虚设。曾于19世纪中叶造访敖德萨位德国旅行家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谈论政治,甚至对俄国大加品评,仿佛此地为异邦”。这里货币汇率用希腊语标注,街道名称用俄意双语,上层社会讲法语,剧院上演五个语种剧目。在繁华街道上,摩尔达维亚人、塞尔维亚人、希腊人、保加利亚人、德国人、英国人、亚美尼亚人、卡拉伊姆人摩肩接踵;如另位同时代历史学家所说,“假如按照各民族人数多少悬挂旗帜,敖德萨大概应该属于犹太族或者塞浦路斯希腊族”。
其实,正统犹太人在这里同样不大自在,正如民谚所说:“敖德萨七俄里以外便是地狱之火。”对于切官方之物鄙弃在敖德萨是不分民族:教堂和犹太教会总是门庭冷落,超过三分之家庭没有正式缔结婚约。但歌剧是极好,诗人巴秋什科夫[5]甚至称其胜过莫斯科。所有市民都爱来剧院,包括鬓发垂肩、头戴礼帽犹太教虔诚信徒,其过分热情往往遭到池座观众哂笑。街上马车夫边赶车边高唱“美人儿红杏欲出墙”,颇有威尼斯船夫风采。当地社会对于多元性抱有罕见宽容,不是敦促市民悦纳同化,而是要求他们能够在多种语言与意义之间自如切换。
这很像古地中海区域那些不属于某特定国家或文化城市。法律在此失去效力,黑帮获得不死之躯,烹饪艺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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