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决者遗体偶尔允许亲属领回,最初段时间家属甚至会哭天喊地地举办葬礼。
祖太姥爷名字逐渐被人遗忘。档案中还有几页纸,好像是纳税通知单,1919年由市管理局发出。1920年3月,赫尔松g,m军事委员会也开始盘算,该从谁那儿领取“工资”,收缴每年度地皮税和财产税。古列维奇工厂军事g,m委员会就此发来份声明:“鉴于古列维奇工厂已经转为国有,工厂委员会不再从公民古列维奇那里领取任何工资。”但古列维奇本人,似乎完全蒸发,无论是三月,还是四月,无论是工厂财产被陆续变卖空,还是车间后来又恢复生产,他都再没有露过面。整个城市再没有留下这位“车里雅宾斯克商人”任何痕迹、身影、照片,没有任何能让牢牢抓住、仔细凝视,感受到家族气息东西,除几个花体签名以及——个大铁家伙。
它几乎占据赫尔松市博物馆(那里双耳罐、绣花衬衫、铁器无所不有)整整个展厅。它体型庞大,生铁铸造巨爪叉得很开,长长脖颈向前伸出,车轮立在两侧,是台用于浅耕犁具,车身赫然印着排色彩鲜明基里尔大写字母:ЗАВОДЪГУРЕВИЧАКАХОВКА(古列维奇卡霍夫卡工厂)。那是它胎记,标志着和样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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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萨克·古列维奇胡同”是几个月前才更名,大概连胡同自己也没料到。整条胡同两侧都竖着围墙,看上去十分逼仄,也基本上没有人来。拐角处还能看见先前铭牌——“鲍曼胡同”。这条胡同与祖太姥爷毫无瓜葛,但仍然感激赫尔松市z.府对于城市记忆珍视。苏沃洛夫大街上那栋“大胡子力士豪宅”如今已被刷成浓重枣红色,周围建起地下室和贩卖纪念品小商店,已经无法引起任何特殊亲切之感——即便当走进院子,踩着吱呀作响楼梯,上到镶着彩色玻璃、窗户正对草坪阁楼时。
走廊通往深处,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来到尽头处个明亮方框前:南方从不插门。那里晾着衣服,只猫噌地下子蹿开,刹那间现出炫目日光、阳台内里和头顶天空。这切都是别人——它们属于个女人,她在身后大喊大叫,叫不要到处乱转——但这并没有什好惋惜。
们古列维奇家人再没有回到这栋豪宅,无论是年轻脸庞上长着酷肖父亲当年滑稽胡须廖尼亚,还是他那生性倔强母亲。外祖父晚年时似乎回过趟敖德萨,还寻访某人。但赫尔松和卡霍夫卡却逐渐冷却,沉淀到记忆最底部,既无法触及,也无物可寻。但为善始善终,还得再去个地方。
此地建于19世纪最末期,曾经被称作“新犹太公墓”。出发之前,跟当地位帅气方志学家在咖啡馆聊天,告诉他想来这儿,他礼貌地回答说公墓保存得并不是很好。这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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