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神圣共同坟墓。”东正教在安魂祈祷时会这样说。既然地球于们是唯(们于地球亦然),生者与死者相会之地——墓地——们脚下任何块土地都有可能成为。不过,墓地终归是为们服务,它甚至还有很多附加功能。18世纪威尼斯修道院设有专门接待室,在那些大厅里,此世人弹奏乐器,玩多米诺骨牌,聊天,喝咖啡,顺便拜访下故世亲人。修士和见习修士会隔着道栅栏坐在那里,陪人们聊天,然后才离开,回到自己生活中去。直到最近两三百年,公墓才变成单向聊天区域。不过,公墓还有另外个用途,比这个要古老得多——文字之地,书面见证区域。
在这本人类地址簿上,切必要信息都相当简明扼要,通常只限于人名和日期,其余事实上也并不需要:反正们也只会关心们所熟悉三两个姓名,没有人会有心思阅读整个墓地上千页内容。安息之人只能寄希望于“偶然阅读”,即某个过路人没来由地从排墓碑中选中个,驻足片刻,耐心读完,以满足自己那古老好奇心:墓主究竟何许人也。这是将希望寄托于他者拯救性视线,其目光在石刻文字上移动,从个字母到另个字母,为其赋予暂时性生命和目论链条温度。这种希冀令这些不知名坟墓和字迹模糊石碑显得如此可怜兮兮。看上去,墓志铭几乎是完全冗余,它只是类似于路标,告诉过路者,这里躺着个人;最重要并不在于墓碑之上,而在于墓碑之下。但即便如此,关于墓主简短介绍、生卒年份等还是有必要,至于原因与目,则是另个问题。
这是种非常古老需求,比信仰普遍复活基督教本身还要古老。安妮·卡森[1]在本书中步步为营地对比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两种文本——策兰[2]和西蒙尼德斯[3],由此得出结论,正是在坟墓之上——那里只有他者死亡、墓碑以及对于解释性铭文需求——诗歌才会从声音外壳中孵化而出,开始作为文字艺术而存在。其目标受众是那些人:他们能够看到,并将刻在石头上变成自记忆及其内在秩序部分。墓志铭成书面诗歌第种体裁,生者与死者之间独特接触客体——互救协议。生者在自记忆中为死者腾出空间,与此同时,相信“们死者不会置们于危难而不顾”。
诗人,无论哪位,在此处是不可或缺:他肩负着救赎任务,将某人生命变成便携式,将标志与肉体分离,将记忆与肉体所在之处分离。只要读上遍,墓志铭就会变成流动性,像交通工具或者身份凭证样,为死者赋予新口头性质以及移动无限可能——在内部与外部记忆空间中,在世界抒情诗选与们脑回路中。只是,们诗选于死者何益?
“生者对于死者责任十分复杂,”卡森写道,“是们将他们放逐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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