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没等到答案，他缓缓垂下头，紧绷
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只剩下胸腔里痛还在尖锐继续，他抬手擦
下眼泪，转身走。
二十年前，他也曾
遍遍发问：那
呢？
回答他只有无尽黑暗，他与他从此走向不同人生。
可现在他听到周予安问出同样三个字，却有瞬间呼吸不过来，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极尽全力才狠狠刻进掌心里。
没有半分造化弄人荒谬，没有丝毫平复恨意得逞，他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心脏都要被捣碎，剖烂。
那曾是他世界里唯星星，小小，闪着光。
扯下自己目光，喉头剧烈滚动，尽力用平稳声音道：
“你会遇见很多人，会找到个你喜欢，也喜欢你人，他可能是任何人，却不可能是。”
周予安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人，他摇摇头，努力眨掉几颗眼泪，液体带着滚烫热意从脸颊滑落，视野才逐渐清晰。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脚向钟弗初迈出步，手指攥快要失血，抬起头用很轻很轻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也会去找个你喜欢，也喜欢你人？”
而那颗星星现在却同样绝望而不甘望着他，问他同样绝望问题，那呢？
他们之间是天生牵绊血缘，是失落二十年光阴，是无数爱与恨，是永远跨不过去命运鸿沟。
他想抬手擦掉他脸上眼泪，却怎
也抬不起来，像个溺水人想抓住浮木，最终却是徒劳。
他想说你是人生里最重要部分，残存理智却堵住他喉咙，怎也说不出话。
“知道。”
“是。”
依旧毫不犹豫，绝情到再无余地。
周予安忍不住闭上眼睛，喉咙阵发烫，灼烧他再说不出话，他像只火光里掀翅飞蛾，从嗓子里挤出最后几个字：“那呢？”
那呢？
钟弗初猛地震颤，这三个字如隆隆惊雷，在那刻劈头炸裂，耳蜗轰鸣，时光倒错，世界再没有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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