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他从车窗上看到纪征忽然回过头正视着前方,声音温厚又低沉地问:“你眼睛怎样?”
他知道纪征在和他说话,但是纪征并不朝他看,所以夏冰洋也没有直接看着他,而是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捎着他,道:“没事。”
说完,他悔想咬断自己舌头,他不应该这果断回答,应该留有周旋余地。
纪征也把头向他偏偏,手里捏在刚才取下来眼睛,指腹轻轻擦拭眼镜潮湿镜片,轻声道:“刚才你眼睛红厉害,现在还红吗?”
夏冰洋怔怔,纪征直没有正眼看过他,怎知道他眼睛红还是没红?他自己都不知道。
,呈纵列停在路边。领头警车里,名便衣坐在驾驶座充当司机,夏冰洋习惯性地要坐在副驾驶,但上车时略犹豫,坐在后座,还往里让让,推开车门道:“纪征哥。”
喊这三个字时,夏冰洋喉咙蓦然有些发紧。幸好他嗓子有些哑,所以听不出异常。
纪征本站在路边整理被夏冰洋扔在地上那把伞,听到夏冰洋喊他,就弯腰坐在警车后座。
“走夏队。”
开车刑警招呼声,就发动车子,跟在前面那辆警车后面。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大可不必这小心翼翼,坐在他旁边人是纪征,对他如既往关心又温柔纪征。他转头直视纪征,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你怎知道眼睛红?”
纪征擦拭镜片动作顿,然后慢慢转过头直视着夏冰洋,先看他会儿,才道:“刚才看到。”
纪征眼睛是很干净很深邃黑色,眼神清晰又柔软,
夏冰洋和纪征坐在后座,中间隔个人距离。两人各有所思样子,并不朝对方看,也不交谈,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沉默把车厢里空气都噬掉,让人呼吸有些艰难,于是夏冰洋把车窗放下半,让窗外雨珠颗颗砸到他脸上,才能保持二分清醒思维。
夏冰洋乱七八糟想,如果车里没有第三个人,或许他会自然些。又想,幸好车里有第三个人,不然他会更不自然。
他看似在看着窗外,其实在牢牢注意着纪征,面前半扇车窗玻璃模糊照出纪征侧影;纪征浑身都湿透,西装裤脚和衣领还在往下趟着水珠,他静坐不动,也在看着窗外,安静似乎已经坐在那里很久,又似乎直都不在那里。
不同于上次在阳台上惊鸿瞥,此时纪征就真真切切坐在他旁边,如果不是纪征模样变许多,比以前更添沉毅和稳重,夏冰洋定会认为他在做梦。但是现在当真见到纪征,夏冰洋觉得自己似乎飘在海水里,载浮载沉,恍恍惚惚。
见不到纪征时候,他似乎总有话和纪征说,但是现在见到纪征,他反倒近乡情怯似,句话都说不出。但是他必须说点什,不然他觉得他会被自己煎熬死,他酝酿好几次想开口,都碍于前方开车同事,又把话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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