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闻得出油煎蔬菜味儿和饭香来,也觉着有点饥饿。
说到戏园,这斗大A城里,原有个。不过常客很少这戏园,在A城市民生活上,从不占有什重大位置。有次,从北门进城来,偶尔在条小小曲巷口,从澄清秋气中听见几阵锣鼓声音,顺便踏进去看,看见间破烂屋里,黑黝黝聚集三四十人坐在台前。坐桌子椅子,当然也是和这戏园相称许多白木长条。戏园内光线也没有,空气也不通,看眼,心里就害怕,即便退出来。像这样戏园,当然聘不起名角,来演顶多大约是些行旅杂凑班或是平常演神戏水陆班子。所以到A城两个多月,竟没有注意过这戏园角色戏目。这回偶然遇到那三个女孩儿,心里却起种奇异感想,所以在大街上家菜馆里坐定之后,就教伙计把今天报拿过来。边在等着晚饭菜,边拿起报来就在灰黄电灯下看上戏园广告上去。果然在第二张新闻后半封面上,用二号活字,排着“礼聘超等名角文武须生谢月英本日登台,女伶泰斗”几个字。在同排上还有“李兰香著名青衣花旦”、“陈莲奎独无二女界黑头”两个配角。本晚她们所演戏是最后出《二进宫》。
在北京时候,胡同虽则不去逛,但是戏却是常去听。那天晚上个人在菜馆里吃点酒,忽然动兴致,付账下楼,就决定到戏园里去坐它坐。日间所见那几位姑娘,当然也是使生出这异想来个原因。因为虽在那旅馆门口,听见二句她们谈话,然而究竟她们是不是女伶呢?听说寄住在旅馆里娼妓也很多,她们或许也是卖笑者流吧?并且若是她们果真是女伶,那她们究竟是不是和谢月英在班呢?若是她们真是谢月英班人物,那究竟谁是谢月英呢?这些无关紧要,没有价值问题,平时再也不会上脑子问题,这时候大约因为过生活太单调,脑子里太没有什事情好想,路上用牙签括着牙齿,俯倒头,竟接二连三占住思索全部。在高低不平灰暗街上走着,往北往西转几个弯,不到十几分钟,就走到那个曾经去过次倒霉戏园门口。
幸亏是晚上,左右前后坍败情形,被盏汽油灯光,遮掩去点。到底是礼聘名角登台日子,门前卖票栅栏口,竟也挤满许多中产阶级先生们。门外路上,还有许多游手好闲第四阶级民众,张开口在那里看汽油灯光,看热闹。
买张票,从人丛和锣鼓声中挤进去,在第三排张正面桌上坐下。戏已经开演好久,这时候台上正演着第四出《泗州城》。那些女孩子跳打,实在太不成话,就咬着瓜子,尽在看戏场内周围和座客情形。场内点着几盏黄黄电灯,正面厅里,也挤满二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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