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阵,好像看见你坐在洋灯影里揩眼泪,这是你常态,看得不耐烦,所以就翻转身,面朝着里床。在背后觉得你在灯下哭忽,又站起来把帐子掀开对看回。那时候只觉得好睡,所以没有同你讲话。以后就睡着。
们街前车夫,在们门外乱打时候,才从被里跳起来。跌来碰去走出门来时候,已经是昏乱得不堪。只见你披散头发,结成块,围在你项上。正是下弦月亮从东边升起来时候,黄灰色月光射在你面上;你那本来是灰白面色,反射出道冷光,你眼睛好好闭在那里,嘴唇还在微微动着;你湿透棉袄上,因为有几个扛你回来车夫黑影投射着,所以是块黑块青。把洋灯在地上放,就抱着你叫几声,你眼睛开开,马上就闭上,眼角上却涌两条眼泪出来。啊啊,知道你那时候心里并不怨,知道你并不怨,看你眼泪,就能辨出你心事来,但是哪能不哭,哪能不哭呢!还怕什?还要维持什体面?就当众人面前哭出来。那时候他们已经把你搬进房。你床上睡着小孩,听见嘈杂人声,也放大喉咙啼泣起来。大约是小孩哭声传到你耳膜上,你才张开眼来,含许多眼泪对看眼。边替你换湿衣裳,边教你安睡,不要去管那小孩。恰好间壁雇在那里乳母,也听见这杂噪声起床,跑过来;知道你眷念小孩,所以就教乳母替把小孩抱过去。奶妈抱小孩走过床上你身边时候,你又对她看眼。同时却听见长江里轮船放声开船汽笛声。
在病院里看护你十五天工夫,是心地最纯洁日子。利己心很重,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纯洁爱情过。可怜你身体热到四十度时候,还要忽而从睡梦中坐起来问:
“龙儿,怎样?”
“你要上银行去?”
从A地动身时候,本来打算同你同回家去住,像这样社会上,谅来总也没有位置。即使寻着职业,像这样愚笨人,也是没有希望。们家里,虽则不是豪富,然而也可算得中产,养养你,养养,养养们龙儿几颗米是有。你今年二十七,今年二十八。即使你各有五十岁好活,以后还有几年?也不想富贵功名。若为点毫无价值浮名,几个不义金钱,要把良心拿出来去换,要牺牲他人作踏脚板,那也何苦哩。这本来是从A地同你和龙儿动身时候决心。不是动身前几晚,同你拿出许多建筑图案来看?们两人不是把们回家之后,预备到北城近郊地里,由们自家手去造小茅屋样子画得好好?们将走前几天不是到A地可记念地方,与你有关地方都去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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