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扔眼镜那刻,楚行云清楚感觉到心口像是
黑色越野疾驰在静谧无人高速公路上,车头射出两道灯光像是在夜间保驾护航摸索探路灯笼。
车厢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楚行云看着前方路况,注意力却全在贺丞身上。
副驾驶车窗被放到底,力碰撞产生风从大开窗口吹进车厢,把贺丞头发和衣领吹随风仰倒,肆意飞扬。
贺丞看着窗外墨汁般夜色,目光很松懈很柔和,神情很平静。
楚行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他只知道,无论贺丞在想什,都不能让他思想继续深入。贺丞‘定力’极差,极易被鲜血和罪恶吞噬,他旦陷入找不到仇恨目标从而拼命仇恨自己怪圈当中,他将会失控,永远失控。
袁平义被处死后,袁喜江远赴银江取回儿子骨灰,同年腊月葬在家乡墓园中,但是同乡人视这个玷污家乡名讳杀人犯为千古罪人。
就在袁平义下葬第二天,他棺木竟被几个侠义心肠同乡从地下掘出,骨灰撒满石灰地,像落场雪。
袁喜江疾首痛心把骨灰从地上捻起,跪在黑发人墓前哭整整天,抱着骨灰坛回家。
据老妇人口述,他白内障就是那时落下病根,个月后个操着外地口音女人找到袁喜江,留下笔钱,带走袁平义骨灰,说是既然家乡容不下他,那就让她带到他乡安葬。
她只见过那个女人面,女人来历不明,去向不明,只是带走袁平义骨灰,许诺会好好将他安葬,再也没来过。
楚行云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用余光观察他举动,但是贺丞自从上车后就保持凝望窗外姿势动不动,仿佛被时光遗落,静止。
他很希望贺丞跟他说些什,就算是发泄也好,怒吼也罢,但是贺丞好像‘忘’他,就像时光将他遗忘样。
就在他决定主动开口聊聊方才发生事时,忽见贺丞抬起右手,摘下脸上眼镜。
贺丞捏着眼镜腿把眼镜取下来,像扔个垃圾样把手伸向窗外,轻轻甩出去——
风声太急,车速太快,被扔出车窗眼镜就像坠入深沉大海中样,消失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楚行云拿出陈静照片让她辨认,老人眯着眼睛看半晌,才确定道:“是她,下巴有个痣,是她。”
驱车离开回收厂时,他们各怀心事,所以车走很慢,像是在向这个悲哀地方报以无声追悼与怀念。
疏淡星空下,位弯腰驼背脊柱变形老人在街边绿化带上散步,身边围绕跳蹿着几条和他同样无依无靠流浪狗。
夜就像个墨水瓶子,越往远处,越深沉,越黑暗。
黑色越野在经过他身边时停下,目送老人消失在浓黑夜幕下,随后猛地提速,像只离弦箭般,往无前义无反顾奔往墨瓶入口,像是要刺破黑暗,穿透瓶底,散尽装载在人间黑暗,击碎不见黎明不得天光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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