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楚行云感到很心安,很充实。
夜色太暗,海水太冷,船舶太空,个人在海上孤独航行久,难免会彷徨无依,贺丞虽然不是他同道人,但是贺丞是深冷孤寂,辽远无边海平面上座灯塔,为他照明方向,驱散黑暗,给他孤独而冰冷心疗以深深慰藉。
楚行云盯着他看时间太长,像是国旗下升旗手端凝而神情望着他赖以信仰国旗,贺丞不明白他眼神是什意思,只觉得楚行云以这样目光烁烁看着他,让他即想躲,又不肯躲,有那瞬间,他以为自己被楚行云看穿心事——
贺丞忽然觉得喉咙异常鼓胀灼痛,像是口燥欲之气顶在喉间,不吐不可。
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步跨到床边,手按着床铺,手撑在床头,喉咙里堵塞热火使他声调暗哑,而颤抖,迎着他目光,说:“你想看看你现在是什样子吗?”
撑在椅子扶手上支着下巴,听他话,认真沉思片刻,道:“和周思思只在饭局上见过几次,没有深交。”
楚行云盯着他:“面具和杨姝呢?”
贺丞有些乏累闭闭眼,揉着眉心道:“不清楚。”
楚行云皱眉:“不清楚?”
贺丞抬起眸子看他,眼神里从所未有专注和严肃,反问:“如果说,不告诉你是为保护你,你信吗?”
“——”
不等他说完,贺丞忽然打断他,急切道:“你看着眼睛,把眼睛当做镜子,镜子里面只有你个人,看到吗?”
楚行云确实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果真把他眼睛当做面镜子,他和镜子里自己对视,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环环相套,延绵不绝自己倒影。
楚行云微微怔,他万没想到贺丞会说出这样话,既然连贺丞都刻意隐瞒,那这背后桩桩件件,相比根系庞大到擅动枝叶就将面临将扎根地心大树连根拔起危险,大树将倾并不危险,危险是撼动树根人。
事已至此,楚行云还是想冒险,道:“如果不信呢?”
贺丞撑着额角细细看他会儿,淡淡笑:“那也不会告诉你。”说着,他神色颓然,有些无奈道:“也知道阻扰不你做任何事,如果你坚持要查,并且有能力查到最后,到那个时候,也只能告诉你。”
楚行云听出来,这桩桩件件背后牵扯,是和贺丞脉相连体系,贺丞隐瞒线索,其实也是在保护他背后牵发而动全身体系,其实贺丞完全有立场和他展开对抗,但是贺丞没有,更没有强加阻扰。
贺丞把自己从体系中抽离出来,保持旁观者姿态,亲眼看着他如何步步逼近真相,摧毁那套体系。到最后,风,bao完全爆发之时,贺丞就会抛弃自己立场,站在他身边,贺丞会帮助他亲手摧毁他生存其中庞大体系,就算被波及,贺丞也会毫无条件站在他身边,并不是为法制与正义,或许——只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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