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丞把目光从楚行云脸上移开,像是听到什笑话似,仰头对着摄像头露出丝讥笑:“如果你站在位置上,能做出更公平抉择,就道歉,不然,你凭什让道歉?”
那少年短促而古怪笑声,音调更为冷澈:“那你继续猜吧,贺先生,猜猜这个女人是谁,给你些提示,就从陈治国开始,然后你再决定需不需要道歉,你还有十三分钟。”
房间里归于平静,平静只有两人交杂错乱呼吸声,和窗外不断吹来风嚣声。
楚行云满头大汗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手上热汗也是层出不穷,沾汗水手指化不开屏幕,他越来越急躁,下力道越
贺丞不是在狡辩,他从来不屑狡辩,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座经济体崛起和发展犹如江海奔流,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引起经济巨变,毁灭万丈丛林,建立高楼大厦。是扛起时代发展中流砥柱,这是天鹅城功,而江河海底沉尸死魂,这是天鹅城过。
如果非要为陈治国死亡找寻个‘公正’,天鹅城责任也是不容推卸。只是陈治国死太过渺小。和日夜奔流江河大川相比,个陈治国死,就像咆哮海面上卷起朵浪花,浪花飞溅出颗水滴。那颗水滴,就是陈治国。
如果非要推出个人为时代经济发展代价而负责话,就是贺丞。
从法制上正义来讲,楚行云觉得贺丞做错。但就现实正义来讲,他又觉得贺丞做没错,就算陈治国家人真能把天鹅城告上法庭,最好结果是他们仍旧只能得到笔钱,和个公开赔礼道歉。如今贺丞把公开赔礼道歉剥夺,折价成更高死亡补偿,这——真有错吗?
条人命因天鹅城而死,即使脱去法律限制,贺丞是无辜者,但他仍旧需要为陈治国死负责。
两人不约而同陷入自己沉默,楚行云埋头思考,而贺丞看着他,把他脸上每个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紧紧握着拳头,心里忐忑难安。
他并不是在为自己被揭穿所谓罪恶而紧张,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就像他说,就算他不阻止,大势所趋之下,陈治国家人必败无疑。他感到紧张和难安只是因为他把审判自己罪与罚审判权交给楚行云,就像那次在审讯室样,楚行云是他唯法官。楚行云定他罪,他就认罪,楚行云赦免他,他就是清白。
他不在乎任何律法,他只在乎楚行云对他看法。
楚行云没察觉自己在无形之中拥有生杀予夺权力,而赋予他权力正是贺丞,他看着手腕上腕表沉默,深思,在半个小时剩下最后十分钟时候,忽然长呼口气,抬起双炽热眼睛看着墙角摄像头,说:“这就是你目吗?翻出件无法评断对错旧案,你想干什?毁贺丞吗?”
那个人声音终于正常,是道清澈而冰冷少年音,他说:“不在乎是否能毁他,需要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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