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静。只有屋檐水不紧不慢滴答声。好急人啦!
动本身包含着异常复杂心理活动过程。可以认为,这是他精神上次飞跃,或者说是他生活中个转折点。
当他浑身无力,躺在床上,把刚才发生事情回想遍以后,败兴,当然是很败兴;然而,他倒觉得心头渐渐地明亮起来。眼下,个最强硬、最有说服力事实摆在他面前,不能不使他对于他周围人和事,来个重新估价。他大声地骂道:
“郑百如,你这个混账东西!小混蛋!老子把你祖宗八代……”
他骂得咬牙切齿,唾沫横飞,把庄稼人用来骂人、骂牲畜所有词汇都用上。而平时,这位颇为自尊当家老者是不喜欢使用那些肮脏语言。
接着,老汉就责骂起自己来:“糊涂!才糊涂哩!”这里指是不久前天,擦黑时候,郑百如绕到老汉自留地里那番表演。当时,对于郑百如“检讨”,老汉心头确曾涌起过满足和胜利喜悦。正是那种虛荣心,使现实主义者许茂老汉上当,忘记自己现实主义原则,相信起郑百如这个混蛋来。
不,还不止这点。老汉近日来思索着些问题,这会儿仿佛也找到答案。这几年葫芦坝生活给他和他女儿们种种不愉快,不都和郑百如上台有关系?——金东水当支书年头,日子不是这样啊!
这是场严重教训。
认识个人,本来就不容易,认识自己也同样困难。许茂这回可不简单:他在识破郑百如面目同时,看到自己虚伪和残忍。
他懊悔,不该那样对待自己亲生女儿——许秀云!但是,他又担心:如今懊悔,已经太迟,恐怕已经来不及吧?
他慢慢坐起来,倾听着院子里有什动静没有?老七去追赶她,是不是回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