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要转去。”七姑娘说着转身就走,她走得很快,像小跑似。
昌全呼唤她:“躲下再走吧。”
他追上去。绕过那片竹林,看见她站在屋檐底下躲雨,微微地喘气。
昌全上前推开大门,说:“屋里坐吧。”许贞猛然想起,这原是吴昌全家。她犹豫,没有进屋。
昌全只脚踏进门口,只脚留在门外,他望着七姑娘说道:
止他首先招呼对方。他私心希望她也许会回过头来。但没有,她对直沿着篱笆去。昌全满腹委屈和懊恼,又不由得升起另个新念头:把她叫住,谈次话,以便得到个确切印象,证实她确实变心,从今以后,就再也不思念她(“们已经两年没有说过句话,谁知她是怎想呢?”——他这样为自己决定寻找理由)。于是,他“唬”地下子站起身来,叫声:
“许贞!……”
七姑娘猛地站住,回过头来,惊愕地望着他。好阵,紧张神色才稍稍和缓下来,露出丝苦笑:“呵,是昌全哥?”
昌全为自己刚才冲动羞红脸。他笨拙地立在原地。两年多来,心头积下多少话语,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连般见面话也没有句。他有些后悔,但又依然怀有种渺茫希望。
“你个人在那儿干什呀?”许贞声音和从前样圆润清亮,她顺着篱笆往回走几步,站在离昌全不远地方,只要跨过低矮篱笆,他们就能在起。
“坐会儿吧,喝杯开水。……呃,这两三年来,虽说们也常
见面,可从来没有说句话。……难道你就没有句话对说说?直以为你有天会说……”
七姑娘脸色苍白,她紧盯着自己鞋尖。
人生有些局面,总是会永远牢牢地占据着人们心,哪怕有时暂时把它忘记,但在另些场合又会想起它来。想当初那个风和日丽春天,梨树坪里小鸟在枝头跳跃,雪白梨花飘落在他们肩上
在这默默注视里,这对青梅竹马伴侣,你们在想什呢?是不是在回忆你们如花似锦童年?当你们想起那些珍贵时光,你们心境是幸福,还是辛酸?是轻松,还是沉重呢?你们是不是在思索:在如今新社会,既非封建“父母之命”,也不是因为讨厌“媒妁之言”,而你们两小无猜爱情,却不能永久,这是为什?为什啊!……
依许贞看来,这两三年来,吴昌全似乎苍老许多。今天这身打扮,更使他浑身显得穷困和凄惶:头发蓬松,衣衫破旧,水湿裤管搅在脚肚上,泥糊糊胶鞋已看不出本来颜色。她不由怜悯地想道:“当初就是不听劝告,出去找个事情做。那样好学问。出去,还会像这个样儿!多可惜……”
昌全看看天,突然说道:“咳,又落起来。”
“是?”七姑娘仰起脸,细得像粉样雨珠儿洒在她发烧面颊上。
接着,雨滴就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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