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生产队长挨户通知社员们:下午去大队村小教室里参加社员大会,每个评级劳力都不得缺席。同时,他还告诫那些平时不喜欢参加会议社员,今天不去是不行,因为工作组已经把各队社员花名册收去,会上是定要按名册点数。
吃过午饭以后,许琴匆匆刷锅碗、喂猪,然后戴起斗笠,出门开会去。
四姑娘有点犹豫,边吃饭,边就想着:去,还是不去呢?
这两年,平常每逢开社员大会,她总是像出工干活样,准时去参加,坐在本队妇女群中,埋着头纳鞋底。别人在下面开“小会”,叽叽喳喳,她不搭白,也不朝前面会议主席位子上大队干部们看,为是不愿意看见郑百如小白脸。
然而,今天情形却不同。天气这样冷,皮袄还没有给老汉做起。虽然老人对自己冷淡,可他总是自己老人啊!更何况老汉又在病中,她私心期望着:老汉穿上她亲手缝新皮袄以后,父女之间关系也许能有点儿解冻吧?……为这个现实理由,四姑娘不打算去参加社员大会。但是,她成天这样孤独地关在自己小屋里,就像住在监牢里似与世隔绝,她又多想出去看看,听听人们都在做些什,讲些什啊!即便是四姑娘这样被生活遗弃女人,她也依然怀着希望,希望从更为广大“社会”那里听到或看到点点与自己利益有关信息,以鼓舞自己生活下去勇气,或证实下她私心猜测过事情是否存在。
许贞和老九赌气,午饭也没有去吃,就在四姑娘这里吃红苕汤。她见老九穿过院坝出大门,便问四姐道:
“你不去开大会?”
四姑娘犹豫会才答道:“去!……不是说要点名?”她是决定要去;对七姑娘说出这样个原因,表示她本来是不愿意去。
七姑娘哪里知道个中情由。她对葫芦坝以及整个社会生活向来漠不关心,如今又只为自己婚姻恋爱问题而苦恼着,似乎当今大事只有件,人们都应该关切她不幸,全力以赴地为她恋爱问题提出切实建议。此外,她绝不相信,别人生活里也有值得思索和苦恼事情。这个傻姑娘!糊涂人!……自从那天发生那桩丢人现眼戏剧性事件以后,她十分懊恼,但却并未正确地去总结番教训。她盼着别人同情她,更盼着突然出现个心地善良漂亮青年来分担或解除她苦痛。但供销分社里同志们并不怎关心她不幸,有姑娘反而用鄙夷目光瞧着她,小伙子们拿她不幸当笑料,经理还批评她不注意生活作风。失望之下,她想从亲人们这里得到同情和安慰,哪知老九见面就批评她“自私自利”。沉湎于个人情怀中七姑娘,好不伤心!虽然,老汉今天例外地对她那样温和,但当父亲哪能知道她深沉苦恼?这个二十四岁傻姑娘,焦急地盼着找个称心、老实、前途远大对象,恨不得快点儿嫁出去,但她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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