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人被痛苦折磨得近乎麻木时候,种固执忧郁症就会慢慢地生根,痛苦也就变得并不是那难以忍受。四姑娘虽然还没有达到“麻木”程度,但是因为经受得多,时间长,她也并不把那步步向她逼近苦难看得怎样不起。她想:父亲要把她嫁到耳鼓山去,她拒绝;三姐和三姐夫劝她跟郑百如复婚,她也没有听从。这样来二去违抗他们心意,他们生她气,这也是很自然事情,没什不起。她如今看见这个向同情和支持自己九妹子也这样冷淡,更加使她相信自己得出结论正确性:如今这个世道,什都是假,谁也不同情谁,只有自己顾自己!
九姑娘站在小屋门口,既不回答四姐话,也不看四姐脸。她俩各有各心事。
老七更不解那些内情,也不可能知道此刻四姐和老九她们心中秘密。时间,姐妹三人谁都不说话,空气都好像凝固起来。院子里天空灰濛濛,绵绵
,和气地问道:
“才回来,就哭哭啼啼,出什事啦?”
七姑娘怔怔地望着这冷清清小屋,漂亮脸上掠过丝疑问神色,忘回答四姐问话。
“爹爹病倒,你听说?”
七姑娘看见老九也来到小屋门口,便赌气地掉过脸去,拿后脑勺对着门口。
四姐看在眼里,不明白这小姐妹间发生什事,便对老九说;
“还不快来招呼你七姐啦。”随即又向许贞说:“快把胶鞋换下来吧,满是稀泥……”
老九站在门口不动。自从前天她参加大队专案组会,听人说起关于大姐夫和四姐“作风问题”传言以后,她就没有再跨进过四姐这孤独小屋。她心头惴惴不安,她本来不相信那个肮脏传言,但是,那晚“闹贼”事,她又明知确实发生过。当时真有个人影儿从这小屋里蹿出去,虽然,她不明白四姐为什会惊叫,在慌乱中也没有看清那人是谁。但是,不信其有,却不敢否认其无,她自己嘴先软,便没胆量去反驳人家,这令她多难受啊!心地洁白正直九姑娘,不相信自己四姐会干下那样伤风败俗事。有时,她真想当面质问和斥责四姐,然而,万真有其事呢?四姐已经够可怜,善良九姑娘怎也不忍心对她放下脸,透露出那令人痛苦流言来。她只好回避四姐,怀着线希望,希望那些事全是无中生有,希望四姐不至于那样。……
烦恼啊!为什生活会如此艰难,把切不顺心事情全都推到年纪轻轻九姑娘身上来呢?
四姑娘自从那天在三姐门上受那场冷遇之后,就没有再迈出大门步。许茂老汉病在床上,她两次去问候,两次都使她难堪:许茂不仅不回答四姑娘亲切问候,竟然把脑壳掉过去,面对墙壁,看都不看她眼!她只好吞声饮泣地退出来,回到小屋里,边为老汉镶皮袄,边伤心地想:往后日子怎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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