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没好气地说:“不喝!你出去吧!”
讨个没趣,七姑娘有点扫兴。提着挎包跨出房门,向老九房里走。
“转来!”老汉突然坐起来,叫道。
许贞怔怔地站住,回转身走近床前。
老汉嘴唇翕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样子他是想询问七姑娘件什事,却又难以启齿。
个个不是从小就勤劳,能干,品行端正?可为什老四偏偏会做出那种丢脸事呢?真是奇耻大辱!为什老七要同那个流氓搅在起,在连云场上闹出那样丟人现眼事来?难道这切是他许茂过错?许茂什时候唆使过他女儿们去干那些不要脸面事?
许茂种辈子地,在人生道路上经历过许多忧患,也曾体验过短暂幸福。没想到,真没想到,如今会孤独地躺在床上,听着屋外淅沥风雨,这样痛苦地思索人生!……
七姑娘身上下都是城市姑娘打扮,来到老汉床前,叫声:“爹!”
这圆润而又亲切声音把老汉从思索折磨中惊醒过来,他微微睁开矇昽双眼,隐隐约约地看到对乌黑明亮眸子,垂到额上黑发,光彩照人圆脸庞,股浓烈香水味儿刺激着他鼻黏膜。老汉厌恶地重新闭上眼睛。
“爹,你……病?”七姑娘问道。
七姑娘自从到供销社去工作以后,年四季很难得回到葫芦坝这个家里来。这绝不是因为路途遥远,葫芦坝离连云场近得很嘛。别人家儿女在外边工作,千里迢迢还要回来看看家乡亲人呢。她不,遇到休假日子,宁愿往百里外县城跑,甚至跟着她男朋友乘车到更为遥远省会去,为是享受下都市风光。城乡差别本来是历史产物,逐渐缩小这个差别,应该是城乡劳动者共同任务。可怜许贞不懂得这个道理,她被那些高楼大厦、公园、戏院、大马路,以及那些穿着时髦服装在大街上闲游人们吸引着,越发地感到自己出生地方太寒酸、太丑陋!为向城市物质生活水平看齐,这个供销分社营业员微薄薪水,差不多全花在服装上,她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城
半晌,老汉回答说:“没得病!你回来干啥子?还认得这条路!”
“咋个这大气哟!”七姑娘并没有被吓退,嘻嘻笑两声,“回来给你老人家做生呢!”说罢放下肩上挎包,取出白糖和挂面,堆放在床头平柜上,然后在床沿坐下来,继续娇嗔地说:
“二姐、五姐、六姐,她们全都要回来给你老人家做生,就不准个人回来!未必是后妈生?老八当女兵,你爱得像心肝宝贝,就嫌老七个人……”
二十四岁大姑娘这样娇滴滴地对老子说话,越发地使许茂感到厌恶。又想到那天在老七屋里同那个小胡子遭遇,他心头更痛苦地自语:“前世造什孽,这辈子生下这样不成器东西!”
“要喝点糖开水?”老七又讨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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