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没再说什,转身要走,三姐却放下湿淋淋死鸡,两手在围腰裙上擦着,走到四姑娘身边,悄声问道:
“呃,那个事,你到底决定没有啊?人家耳鼓山上那个人,过几天要下来给爹做生,你可得下个决断呀!”
四姑娘脸色苍白。她说:“说过嘛,整死都不走!”
三姐说:“那……也行!你到那个人生面不熟男人家里去,也真有些放心不下。好吧,这就叫祖华上街去,耳鼓山有人来赶场,托人带个口信,把他退。”
四姑娘感激地望着好心肠三姐点点头。她不想再听这个方面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三姐向河边小路走去。
!等这股瘟气过去,明年春天再孵窝小鸡,你看,不是又有!”
四姑娘在旁听着,只觉得阵心酸。这是什年辰啊!这对夫妻,又勤快,又忠厚,成年累月地做,起早摸黑地干,光景却过得这样凄惶!……
孩子们眼尖,看见四姨娘来,齐奔过来,抱住秀云腿,拼命地叫喊着四娘。
秋云抬起头来,掠掠散乱头发,高兴地说道:“来来来,今天请客!怎,你这样儿是要去赶场!”
罗祖华也站起来叫声:“四妹。”脸上挂着忠厚笑容。老实人罗祖华知道不能在这个身世凄苦四姑娘面前流露自己窘迫。
娃子们追来,迭连声叫着:“四娘来耍!”她走几丈远,突然站住,伸手到衣服口袋里摸摸,摸出张伍元票子,回过身来,抱起个名叫小猪侄儿,说:“快回去吧,四娘还有事呢!”这样哄着孩子时候,把那张票子塞在他小手心里,又叮嘱道:“拿回去,叫你爸爸上街去买个下蛋鸡婆回来。快去!”
放下小猪,眼里噙着泪望着孩子们向他们父母身边跑去,她才转身继续走路。
这会儿笼罩着河沿晨雾正在散开,深蓝色柳溪河上跳荡着金色光点儿。成行岸柳,虽然旧叶片早落,新叶儿还没长出来,但那金线倒垂柳丝,那挺拔树干却也显出蓬勃生机,陽光下,树影倒映在水底,那景致就更好看:轻柔、潇洒、婀娜多姿。
蓝色柳溪河就在她身边,面前是枝丫齐天老黄桷树,光溜溜石板小桥。身后有着阡陌纵横葫芦坝田野。这就是家乡,家乡在四姑娘心里。
是,她这个家乡,眼下还显得这般古旧,这般贫穷,低低黑色茅草房,房前竹竿上晒着庄稼人破破烂烂衣衫,麦苗是那样黄,
四姑娘问:“瘟几个呀?”
“三个。”三姐回答,“干二净。”
四姑娘强作笑颜:“没来头,正好给娃娃们打个牙祭呢。”
心直口快三姐笑道:“是(口山),可他刚才还打主意拿到街上去卖呢!未必人家长得有嘴,晓得吃,们就没有长嘴巴,不晓得吃?嘻嘻嘻,你赶场转来,也来开个荤吧!把爹和老九都请来。”
罗祖华在旁尷尬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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