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年轻人对于龙庆不科学解释,感到好笑,但笑点没有轻慢意思。
“害病也是种‘矛盾’,内部某些方面失调,不平衡,局外部环境矛盾就会激化,于是,身体某部分就出现病态来……”吴昌全给代理盘书讲起“病理学”来。讲着讲着,龙庆居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懂得这个道理,他不住地点头,嘴里乐呵呵笑着。
但是,葫芦坝第四生产队会计,今晚不是为着讲“矛盾论”、“病理学”来。他来询问件有关决算工作上事儿,晚饭时候,郑百如特地去他家通知他明天到大队集中清理全年粮食账目,说是“千方百计,非得‘跨纲要’不可!”郑百如告诉小伙子些“跨纲要”办法:“比如说,社员分回家去水谷子,原来打七成,如今提高点,算个八九成;又比如,社员们年四季分回家粮食蒿秆,捆麦草把儿里边难道没有斤二斤小麦?谷草里不是也有没打净谷子?……这样算下来,今年葫芦坝粮食过纲要是没有问题!……”吴昌全不明白郑百如为什要在决算工作已经快结束时候兴这个花样。他紧张地问龙庆:
“这是上边精神?”
“不是。上边没有这个精神。”
放在金盘子里,不显得怎样,然而,把金子放在泥土上,它就立即闪光耀眼。们吴昌全在葫芦坝上,正是块真金子!
龙庆高高兴兴地迎接着这位受人敬重农村知识分子,把惟破旧靠椅让给昌全,自己在条木头凳上坐下来。
“三娃,快把灯盏点起!”代理支书高声向着隔壁叫喊,有个少年立即应声过来,划着火柴,点燃方桌上墨水瓶改装煤油灯儿。
“怎样?”龙庆先开口,“你们那些治棉花蚜虫‘金小蜂’,该没有冷死吧?……哎,眼睛痛,有几天没到你们四队去。”
吴昌全凑过去看看龙庆病眼,真诚而体贴地说:“龙二叔,你熬夜熬多。”
吴昌全稍稍松口气,说:“不是上级来精神,就放心。妈说,如果真像郑百如说,是‘上级’叫这样子,那,可真是场大祸害哩!”
然而龙庆却暗暗地倒抽口冷气,假如这桩背时主意真是“上边”想出来,布置下来,那,龙庆他不会紧张到如此地步。正如葫芦坝几年来推行“工分年评”办法。他明知这是个从根根上破坏葫芦坝农业生产背时主意,但因为那是“上级”叫干,减产,他问心无愧。可是,如今郑百如布置这个“跨纲要”花样,并不是上级叫干呀!葫芦坝搞这种虚虚假假事,他这个
龙庆承认着,同时朴充道:“还有,火大,医生说,虚火上攻!”
“是?少熬点夜,将息几天,调剂下才容易好。”
“不容易!恐怕要痛七七四十九天才得松活。”
昌全善意地笑,问:“为啥要四十九天?”
“今年四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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