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郑百如。自从离婚以来,“老挑们”再也没有来往。就是过去秀云还在郑家时候,因为他罗祖华为人老好,终日埋头生产,郑百如从来也没正眼看过这位三姐夫,如今竟然走进屋子来,而且态度显得那样谦卑,跟他平日里那种趾高气扬神态比较起来,简直换个人似。
“三哥。”郑百如按着过去亲戚关系,这样亲热地招呼罗祖华:“吃没有?……三姐睡下?”
“呃……没……她……”罗祖华没
实在。下午收工以后,他装着个没事样子,抱着幺娃,以摘梅花为名,到老岳父院子里看遍之后,心都凉半截。正如没经历过大事人样,他是经不起成功也经不起失败。特别是当他想到耳鼓山上人将怎样责怪他不讲信用,就觉得那后果确实不堪设想。回家路上,眉毛胡子都堆在起。
女人收工回家来,也正为这个意外消息忿忿,在灶屋里把些个瓢儿碗盏弄得哗哗哗地响,见罗祖华抱着娃娃,拿着枝花回来,她劈头就骂:“你倒有闲心!游魂去?事情办成这个样,还装起不晓得哩!”
真是活天冤枉!怎能怪他罗祖华嘛,何况他为这事正愁得不得呢!但是,在这样时刻,他是绝对不开腔。
接着,许家三姑娘又骂起许家四姑娘来:“贱皮子!三心二意!……你要在这背时葫芦坝守老!你不同意,为啥不早喂个四板牙?事到如今,你拿些‘活路’给做!……”紧接下去,这位心地善良三姐就对可怜四妹子骂些粗话出来,“嗨!这才是鸳篼抬狗——不受人尊敬呢!你死婆娘有能耐,自己去找个嘛!”
罗祖华坐在灶下去烧火,心情颓丧。但他知道:这事该怎办,女人自有主张,别看她愣眉鼓眼,咋咋呼呼,她心里主意有是。
吃罢晚饭,秋云对男人说道:“把门关起,要找她死东西算账去!今晚不回来。”临出门又吩咐说:“你又睡得像个死猪样嘛!别忘叫醒个个起来屙尿!”
罗祖华答应着,女人像风样去,他心里轻松许多。他信服女人,他对她能力向来是崇拜,她此去准能把这场意外风波搞得平平顺顺。祖华洗过锅碗、喂过猪儿之后,便监督着每个娃娃把尿撒干净,并哄他们上床睡觉。办完这切,他便在方桌前坐下来,轻轻舒口气,对着煤油灯,掏出张十天前《四川农民报》,注意地寻找起有关“养猪业”方面报道来。很快,他思想就集中到报上文章里去。
也不知过多久,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他抬起头想想,回过神来以后,便笑道:“嗨!你不是说,不回来,还是回来。”忙起身过去,恭恭敬敬把门闩抽脱,把顶门杠拿走。
门开,却不见他女人。门口站着是个戴干部帽子,披毛领子短大衣白脸皮男子。
罗祖华笑立刻凝固,意外和惊愕竟然使他尴尬得时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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